“還有，那麼父親為什麼還要訓練這批火繩銃備？”

“我想，他在尋求可能性吧。少主，您現在能跑嗎？”

看來，不用跑的確實無法準時抵達民安殿了。我需要更長的時間理清這一切。

“當然能。但是，帝國，跑不起來呢……”

說著，我與文代一同奔跑起來。

在民安殿，魏傑吹著茶杯中騰騰而上的熱氣，問道：“世鵺最近很忙呢。”他不緊不慢地把茶杯放下，又說道，“從初春，到現在的深秋，世鵺你就一直沒消停過。是啊，由春入秋，世鵺你應該差不多沒那時那樣春心蕩漾了吧。”

我抖抖袖子，接過文代遞來的汗巾說道“我很忙的。”

“忙著晨練？世鵺你可真是有閒工夫啊。諾如此清閒，何不早點來幫我處理點公務？”

“魏傑，我忽然想問問，你平常跟我說的那些以民為本的構想，你是如何想到的？”

如果異邦人已經滲透帝國，那麼魏傑的思想也許也與異邦人有關。但是我不敢肯定。

魏傑沒有說什麼。他沉默了一會，望著我，又看了看文代。他應該是不信任文代吧。這麼長時間以來一說到關鍵的事情時他總是會希望我屏退文代。因為他所說的，確實應該算是大逆不道的話。他希望限製皇帝，提升臣民的權利。對於他所說的那些，我當然都很認真在聽，但從沒有仔細思考過其可行性。也許是因為我太專注於如何說服那些權貴來接受我的提案，提高防備抵抗侵略。雖然沒有人聽進我的意見。現在的我已經被其他華族視為異類，再沒人願意聽我的話了。隻有魏傑這個布衣出身的少錄依然願意陪伴我。我們一直視對方為知己。但是，這一次不行。我不會屏退文代，我希望他相信文代。

“一直以來都是讓文代退避，但是，這次，我希望文代也能在場。因為，我想你將要說的，也許和文代也有一些關係。他是我的近侍，隻要我不背叛你，他就也不會背叛你。”

“也就是說，隻要我相信您，就應該相信他？好吧。”

我一抬手，文代則走到門邊檢查，確定安全後輕輕一點頭。之前屏退文代時，他是走到門外警戒，將這個平常我與魏傑一起辦公的房間變成密室。隻不過這次我不知有事要問魏傑，同時有事要問文代。

“世鵺你是伊茲守之子，應該知道‘伊何華衛道士’吧？”

“那是什麼……伊何華？難道是異邦人的組織？”

“是的。他們最早由約三十年前來到帝國。一艘船遇難，幾位幸存者漂到伊茲。他們帶著一些當地人無以用言辭描述的神奇。是的，他們是神的使者。”

“但，這是不被允許的！”

“是的，一開始伊茲守也是采取鎮壓的手段，但是後來他發現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人心是無以約束的，所以，他就開始向帝都隱瞞伊茲存在伊何華衛道士的存在。現在，伊茲應該有近千人的伊何華衛道士信徒。”他挽起袖子，在他的右臂上，有一片紅色的十字刺青“而我，則曾經是伊茲之子，在五歲時隨父母來皇都傳教，但父母不幸遇害。”

我將目光移開，不敢直視魏傑。

“這是神的試練，而我平日所描繪的天堂，則是神的教誨。”他放下袖子，說道“如何？世鵺，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魏大人，天堂之門即將開啟！”這是文代的聲音。“很快，帝國將接受洗禮，天堂之門將向所有祈望者敞開。少主留我下來果然是對的。如何，少主，您知道該怎麼做了？”

“知道了。為了新生，代價是需要的。而我們不會成為帝國新生的活祭品，讓那些愚昧的華族成為犧牲吧。”

“很高興您能理解我，世鵺。”

“我應該感謝你，讓我知道應該怎麼做。我必須選擇救贖，以實際行動彌補我的過錯，讓火繩銃備回到他們該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