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沅被雇傭的麵包房某天接到了一個大單子,據說是老板的朋友為兒子舉辦生日派對下的訂單。
那天麵包房老板可是忙碌了一整天,秉著意大利人高貴的手作精神,打奶油打到手抖,最後由林沅開著裝了一整個後備箱甜點的車子抵達了豪華的彆墅。
原本她的任務隻是快遞,但是看到另一輛車上下來了被雇傭作為侍應生的男男女女們,林沅想到了一個賺外快的好主意。
她就像水融進湖裡一樣混進另一支隊伍裡,卻在穿上他們發放的服裝時生出了悔意。
黑色服裝邊上和圍在腰間的純白圍裙綴著花哨的蕾絲,過膝的白絲襪還要搭配黑色小皮鞋。林沅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做了一次又一次心理疏導,還是不能接受這醜陋不便的服裝,抱著背水一戰的心態決絕地加入工作。
實際上,這份工作也和這套衣服一樣醜陋,富人們並不會比街邊的流浪漢更有涵養,林沅親眼看見風度翩翩的西裝男士把綠色紙張塞進侍應生女孩飽滿的胸口。
她感歎男人的醜陋卻忘了關注自己身邊,臀部被陌生的手掌用力捏了一把時林沅渾身一顫,她立馬向前走兩步,控製好表情轉身發現犯人是一頭金發的男孩,他張開手掌朝她問好,彎曲指節好像手裡有圓潤的物體,笑容戲謔惡劣。
那時林沅還隻是寄人籬下的可憐小女孩,她還沒有用心情決定彆人生死的資本,當時除了縮緊肩膀遠離這可怕的男人以為她無計可施,她聽見了彆人喊他:“凱文。”
起碼在那一晚,這個名字烙在了林沅心裡。
林沅變化的是年齡、外貌和能力,她的處世態度從未改變——誰讓你不高興,你就讓誰不高興,仇恨必須當場解決,否則你的內心會被它腐蝕。
接近仇人並觀察他的動向是複仇的第一步,她穿梭在賓客之間,時而和凱文擦肩而過,一邊給人端茶送水一邊留心凱文的動向。
看著他喝了一肚子白蘭地,凱文走向人群外的洗手間時,林沅也像水裡的遊魚一樣擦過許多人的肩膀,尾隨凱文直到他停下腳步。
或許她天生擁有犯罪的天賦,林沅冷靜地跟著凱文到了人煙稀少的洗手間門口,凱文走進去之後她抓起門口裝飾用的花瓶,躡手躡腳地跟進去,在凱文脫下褲子前對準他的腦袋打出了準確的一擊,碎瓷片讓凱文眼花繚亂,林沅趁此機會抓緊了凱文的金發,調整角度使他的腦袋對準了洗手台的尖銳桌角,用力摁上去。
目標陷入昏迷之後,林沅還觀察了她可能留下指紋的角落,確定清理乾淨後自然地走出去。
唯一超出她預測的,是走出門沒兩步被經過小門裡的一雙手拉了進去。
“你乾了什麼?你竟然把凱文弄成那樣!”
林沅被壓在門板上,不解地眨眼,她不明白眼前黑發黑瞳的男孩在為什麼生氣,“有什麼問題嗎?”
尚是個剛成年男孩的沈清昱氣憤地撓頭,“到處都是問題!凱文是主角,一定會有人找他,很快就有人發現是你做的,你想被吊死嗎?”
林沅還是不解:“沒有監控,也沒有指紋,凱文沒有看見我,誰會知道是我做的?”
“我是目擊證人!我可以作證!”
“那你不說是我就可以了。”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為你撒謊?”
“因為你是凱文關係不好的哥哥啊。”
林沅說的理所當然,沈清昱一愣,“你怎麼知道?”
“我偷聽到的啊,”林沅為自己高超的技術而驕傲,“我聽到他說自己有個雜種哥哥,黑頭發黑眼睛像隻烏鴉,每天隻會報喪,甚至可能不是他父親的種。”
林沅湊近他的臉,“這裡的客人隻有你是這樣的,而且那麼多客人沒有人去跟你說話噢,這還不夠明顯嗎?”
沈清昱的黑眼睛黯淡下來,林沅拽開他鉗製自己的手,“但我還是要說,如果你敢跟某個人告狀,我就讓你和他一樣頭破血流,知道了嗎?”
不顧男孩的失望,林沅心情愉快地開門準備回到熱鬨的客廳,順便路過欣賞一下凱文的慘狀。
門剛被拉開一個縫,走廊裡傳來喧鬨的男人聲音:“凱文少爺!誰把你弄成這樣!”
林沅立刻麵無表情地合上門,她低估了富人們保鏢的機敏,竟然反應如此迅速,她現在出去豈不是自投羅網?就算不是被立即抓獲,從凱文這個關係惡劣的弟弟房間裡出來隻會落得嫌疑人身份。
“漢頓少爺。”
保鏢動作極快,現在就站在門外,礙於沒有主人的允許還不能進來,他詢問:“您有沒有聽見外麵的聲音?”
林沅和沈清昱的眼神在空氣中交鋒,林沅示意他趕快出聲趕走他,頂著林沅含著威脅的炙熱眼神,沈清昱開口撒謊:“不,我剛剛回到房間,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
這還騙不到經驗豐富的保鏢,他試探地問:“您在做什麼?”
沈清昱極少撒謊,急得滿頭大汗,“額······做一些特彆的事。”
“您究竟在做什麼?”
保鏢說著就要開門,林沅立刻按住門板,門板搖晃了一下,保鏢想硬闖,就在那一刹那,她貼著門縫,聲音輕柔無力:“漢頓······不要那麼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