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主隆恩 殿下生母儷皇貴妃,才情容貌……(1 / 2)

朕不登基 花铖 3892 字 2024-03-30

李懷璋早對他的心思有些揣測,但如今聽他如此直言不諱,大喇喇的當著眾人的麵講出來,仍是禁不住勃然大怒,起身怒喝。

“葉慎之!他是朕的親弟弟!”

葉向麟行雲流水般的跪下身去,長拜及地,“臣愛慕楚公子之心拳拳,天地日月可鑒。若承天之幸,得楚公子垂青,臣定明媒正娶,此生絕無二人。若楚公子不願,臣也絕不勉強,隻視為手足,照看一世。”

本朝風尚開放,若有人好男色,無論是常出入紅館青樓與小倌伶人偷歡,或是與同輩中人相交斷袖,倒也不會落人口舌影響仕途,但可沒見哪個達官貴人,娶了男子為妻做妾。何況他想娶的,可是天家中人。這話除卻葉向麟敢說,怕是第二人起個念頭,也要被李懷璋賜死千百回。

“嗱……”已經站不住的少年公子早已抱劍盤腿坐在了地上,聽著他倆吵得熱鬨,禁不住打了個哈欠。因了身上劇痛,眉頭鎖著,眼神也是飄忽不定,全無半點神采,似是如今醒得了自己的身世,便對自己的前世今生已半點不再掛懷於心,隻求混沌度日,早日死了脫生。

“你待如何?”李懷璋冷笑,轉頭問其不知是瘋是傻的弟弟。

“一切交予陛下定奪便是,這宮中哪有草民開口的份兒。”

新帝被他平鋪直敘的噎了一句,轉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卻壓著沒有再如何發作。

葉向麟不依不饒,“陛下,昔年德妃聯合外戚施計構陷陛下,陛下身處南郭戰地,無力辯駁。三皇子庭參奸臣嚴甫一脈,據理力爭。因此一事,為奸臣一脈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屢進讒言,終失聖心,受杖庭前,傷了根本,臥病月旬。那等時辰,聞得陛下恐陷落北遼,仍是強撐病軀,三拜顧淳門前,求得顧家援手。陛下,三殿下已死了一遭,你忍心不念舊情,再囚他一世!”

“鎮國公。”上首帝王尚不置一詞,少年公子倒輕飄飄的開了口,“你生的不錯。若是你貪圖我的容色,我倆做個露水鴛鴦,倒也不妨事。但男子嫁娶,成何體統?天家威嚴,又豈能容你妄為?這養和殿,我瞧著也挺不錯。時辰不早了,您二位快各回各地,歇息去吧。”

他自顧自念叨一回,抬指揩去唇邊滲出來的血汙,抬頭四下看了一圈,“哪位搭個手?我實站不起來了。”

“罷了。”新帝如同拂去麵前嗡嗡的蒼蠅一般揮了揮手,“你將這渾人帶走吧。朕還是那句話,如何教導,如何賞罰,隨你心意,隻彆叫朕在聽見他這滿嘴的渾話!否則有你的好果子吃!”

葉向麟心滿意足,快走兩步上前來將侍衛手上攙著的渾人毫不客氣的接到了自己懷中,“陛下,臣來得匆忙,未乘轎輦。您看?”

“賜轎。”

“明日怕是那班禦史會排著隊參臣,您看?”

“鎮國公宵禁跑馬,乃接朕急召,護國心切。免其刑杖,罰俸三月,禁足三日,閉門思過。”

“陛下,楚公子身中奇毒,要調理身子,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而且您曉得,天潢貴胄,也不是那麼好養活……”

“……你這廝!傳朕旨意,獻王謀逆,鎮國公平亂有功。便將獻王府賞給鎮國公!快滾!”

“謝主隆恩!”

宮車轆轆。

車內人刻意壓低了聲音的私語混著積雪絞進輪軸的吱啞聲,令人聞之昏倦。

“殿下可有什麼想問的?臣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騙子。”離了地龍燒的旺盛至極的養和殿,年輕人整個人畏寒般地蜷縮在裘皮大氅中,隻露出一張青白的臉來,任他粗手粗腳的拎著一張絹帕揩拭自己的唇角的血和不斷低落的冷汗。

葉向麟低笑,一張臉湊得離他愈發近了些,“臣從不騙人。昔年摘星閣詩會,我摘了殿下的詩帖,請教殿下尊姓大名。殿下說‘楚鬱,吳楚東南坼,乾坤日月浮的楚,太穀何寥廓,山樹鬱蒼蒼的鬱’。臣可一個字也沒背錯。”

“疼。”年輕人有些不耐煩地抬眼白了他一眼。

葉向麟也不慚愧,“裴暘回春妙手,舉世無雙,殿下將他開的藥每日三副,喝上十日,毒性削減,自然就不痛了。”

年輕人麵上頹色更濃,緊了緊身上裘袍,咬著後槽牙闔目靜坐,不欲理會他。對麵的人見他沉默,也不來觸黴頭。這車內便靜默了半晌。

隻是他肺腑之中如同被人刀割鋸剜,斧鑿油烹,這樣沉默著,卻更難熬。終於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起了話頭。

“獻王為何謀逆。”這一聲低語幾不可聞,葉向麟抬眼,看他仍是緊縮眉頭,輕闔著眼,就像叫噩夢魘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