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死了 那年我剛從北疆打了一場勝……(1 / 2)

朕不登基 花铖 3862 字 2024-03-30

楚鬱就這麼半跪在他麵前。

那天在何青崢府上,聽他們叨叨了半夜顧靳塵。本來聽著應該是個和獻王關係匪淺,想一想就能想得起來的關鍵人物。但他當夜想了又想,也沒有想起多少關於顧靳塵這人、關於宮變那夜的故事。

葉向麟雖然是個騙子,但有一句說的確實是很有道理的——多看看舊日的物品、人物,應該會想起來不少舊事。

如今他見到了顧靳塵。一時神思恍惚,好像就想起來了不少事情。

他抬手,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抬手撥開了顧靳塵耳邊的頭發。隻是碰了碰這打了綹兒、糾葛在一起泛著黑紫的頭發,指腹就染上了一層沉沉的血垢。

“雙生子?本宮聽過,但還沒見過呢。你長得真的和顧靳塵一模一樣呀。那我以後該怎麼分辨你們倆呢?要是叫錯了,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尊重你?到時候你不會表麵裝作不要緊的樣子原諒我,背地裡和我離心離德,哪天瞅準了機會,背後給我一劍吧?”

“卑下是殿下的奴才,殿下喜歡怎麼叫卑下都可以。隻是殿下還沒被冊封太子,不適合自稱本宮。傳出去,會落人口舌。”

“嘿,你這人。明白了,說話難聽,一口一個卑下,表麵恭順實際上憋著勁要嗆我的就是顧瀚雲,聽話懂事人好的就是你哥哥顧靳塵。”

“......卑下左耳有個豁口。”見他墊腳來看,暗衛下意識的閃身躲開了,又見這個小殿下不樂意的下拉了嘴角,他又慢吞吞地蹲下了些,被撩開了頭發,他半真心半假意的抱怨,“殿下還真是好奇心重,這也要看。”

顧瀚雲用空洞的眼睛直直盯著麵前這個陌生男人。

第一次見麵就撩彆人頭發,看彆人耳朵的。

這是第二個。

宮裡的侍衛看他的眼神,都如同看一坨死肉,李懷璋看他,隻是恨不得活剝了他。如此乾淨、透著幾分好奇、又有些悲憫的眼睛,他很久沒見過了。

顧瀚雲,他看著這個年輕人湊近了一點,背對著所有人,正麵對著他,用口型說。

他瞪大了眼睛。

抱歉。他看著他唇齒開合,小聲說,都怪我。

“他好像死了。”看著麵前瞪著眼睛,眼角淌下一滴血淚的故人,楚鬱沉沉歎了口氣,探手在他鼻下探了一探。

一時滿堂寂靜。

死了?

這就死了?

郭聖帶人上前確認半晌,麵色鐵青。轉身跪下,“是小人看顧不力。”

“唉。”李懷璋還沒說話,他身畔的閒雜人等就先開口了,“怨不得你。你看,這人耳朵上有個豁兒,這是先天心臟不足的症狀。剛才你們這麼大聲說話,他一個激動,把吊命的參片也吐出來了。猝然死過去是很尋常的。”

一場鬨劇。

李懷璋擺手。

站在侯辰身後書生打扮的中年人上前來,蹲下翻了翻他的眼皮,摸了摸手腕、脖頸,爾後轉身站將起來,“確實是,”說到這裡,又轉頭掃了眼袖手站著的楚鬱,“突發心疾而斃命。”

葉向麟轉頭,眼睛在他二人麵上兜轉,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懷璋一口提到嗓子眼裡的氣,一下子就泄了下去。郭聖亦是鬆了口氣——神醫裴暘也這樣診斷,那便不是他的過失了。

見李懷璋不做聲,裴暘轉頭拱手,向著楚鬱禮了一禮,“這位小先生還懂醫道。”

楚鬱擺手,“我自幼身體不好,家境貧寒又沒錢求醫問道,就去醫館打過點短工,既是賺點營生,又是學些自醫的藥理,所以略知一二罷了。”

如今他深深的體會到了胡說八道的快樂,已經喪失了正常講實話的能力。

“小先生看起來確有頑疾。”裴暘看他抬手蹭蹭嘴角的又滲開來的血沫兒,抬頭問新帝,“陛下,可否準我為這位小先生把上一脈。”他不單是醫者仁心,還是個疑難雜症愛好者。乍一見這個麵生的男子,就覺得他已經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身上死氣縈繞,卻又伴著一線生機。十分古怪有趣。

李懷璋默了默。

“準。”

楚鬱本來退了半步,想要推讓。卻被葉向麟拎著往前,推到了裴暘手頭。

裴暘手搭在他手腕上才幾息的功夫,就露出一個訝然又了然麵色來。

葉向麟做的人|皮|麵具,固然能改變一個人的麵貌。但卻不能改變一個人的脈相。前段時日,裴暘日夜為他診治,對這時斷時續的脈相,可謂是再熟悉不過。

他一瞬便明白了,緣何李懷璋態度如此微妙,緣何葉向麟對此人如此看護。

他收回手,“小先生還當寬些心思,切莫自苦為上。”

“他怎樣?”葉向麟追問。

“我再開幾幅定心的藥,回去好生服用。”裴暘頓了一息,“隻是沉屙難除。治得了病,治不了命。”

楚鬱垂了眼,笑了聲,看著倒不太在意的樣子。前些時候在宮裡時葉向麟就說過,他活不了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