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死了 那年我剛從北疆打了一場勝……(2 / 2)

朕不登基 花铖 3862 字 2024-03-30

“沉屙難除......還能活多久。”卻是李懷璋開口問道。

裴暘沉默了,轉頭看了眼葉向麟和麵色淡然正自低頭擦手的楚鬱。

“好生將養,心情開闊的話。”他抬手比劃了個五。

葉向麟呆怔了一下。這數兒怎麼還越發的小了?

“可惜了。本來朕看慎之你這個朋友,倒有點學問。兼近來禮部、吏部人手緊俏,想給他個正經職司。罷了,傳旨下去,林玉京,授亞中??夫,擢選禮部觀政。配合禮部侍郎郭奉主理接待北遼使臣,談判議和一事。”

突如其來的晉封,直打得所有人猝不及防。

葉向麟愣在當場。一時不知如何推拒。

楚鬱亦是大感驚奇。他轉頭瞧了眼,意識到那個喜歡‘提點’他的小太監已經被打發了出去——不然那個有點古道熱腸的小公公肯定又要踢他一腳,提醒他趕快叩謝隆恩。

“陛下,這有些不合規矩。”鴻臚寺卿紀恒情不自禁地說出了今日在東暖閣裡的第一句話。

李懷璋冷冷掃他一眼。“你要教朕規矩?”

紀恒餘光掃到顧靳塵的屍身,連說不敢。諫言也是要分些時候的,他默默低頭。一個出身低賤,未經科舉的賤民,如此兒戲的提拔成朝廷從三品命官,說到哪裡,也沒有道理。

來日早朝。自然有大把人一道上奏疏。

這一場鬨劇,最後以林玉京感恩戴德地叩謝天恩,顧靳塵被裹了屍首拖出去,眾臣稀裡糊塗的散場告終了。

......

回程的宮車,有些相熟。

葉向麟脫了袍子,給他裹上。俯首低聲,“殿下受苦了。是我太無能了。”

‘你們在做一件完全沒有意義的事情,懷璋是帝王。爾等如何與天子抗衡?就算顧靳塵親口告訴你,當夜宮變另有隱情,也是無力回天。不如安生度日,少自取其辱。你們總不會玩‘清君側’那一套把戲,直接叛變吧?現今放眼整個大齊,能夠鎮得住悠悠眾口的正統皇裔,可隻有李懷璋一個。你不要告訴我,想要我這個活不了幾年的廢人去當皇帝。’

‘殿下不記得了,但臣還是想求一個真相。’

‘那你可要記得我的忠告。自取其辱時,還須唾麵自乾。’

想想當初他不死心的和魚信鷗通氣的時候,楚鬱的嘲笑,他如今是有些說不清的頹喪。

“作為一個武將,離了戰場,離了將士們。我在朝中什麼也沒有。如此無用,還妄圖......”

當日接他出宮的時候,這廝還是誌得意滿,信誓旦旦,尾巴搖到了天上。如今卻委頓在一旁,如同一個淋了暴雨的喪家之犬。實在有趣。楚鬱聽他念叨,撲哧笑出了聲。

“受苦?哪裡苦。”離了嘈雜的乾清宮東暖閣,他神智都清朗了幾分。“寫幾個字、說幾句話,就有從三品的官做,怎麼不好。”

葉向麟一時失語。

等抱他下了馬車,伺候他略略梳洗上了床。葉向麟才湊近了低聲問。

“殿下,顧統領真的是死於心疾麼。”

黑夜裡,楚鬱好像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有回答。

葉向麟卻沒有作罷。

“殿下現在能想起當年的摘星閣詩會嗎。”

“不能。”

葉向麟抱著一個墊子,一屁股坐到他床前。

“我來給殿下講。”

葉向麟也不顧楚鬱的反對,就開口講了起來。

“那是一個春天。

摘星閣說是‘閣’,其實是一個環湖的園林。到了春天,遊船畫舫,遊人如織。是上都城裡少見的好去處。因為是好去處,所以隻有朝廷命官、富貴人家,才有資格去湖上行船。

湖中央有塊地,地上有個極高的閣樓,高到能瞭望皇城。名叫摘星閣。

那年我剛從北疆打了一場勝仗回來,聽說殿下喬裝了去摘星閣那片遊船去了,就摸了過去。

我躲在一個箱船上,遠遠的看到了殿下的船。夜裡湖麵上全是蓮花燈,殿下就雙手合十念禱詞,殿下的侍女靈珺就默默地放燈。”

清淺的呼吸聲傳來。

葉向麟側頭靠近,看他已經熟睡。

咽下了沒有說出口的後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