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預備禦主編號48……(1 / 2)

“預備禦主編號48號,藤丸立香,就是你吧。”

說話的是一排背著光而坐的黑色影子中的一個,高矮胖瘦中,隱約可以看出是一個中等身材的人率先發話了,他草草地翻閱手中的書卷發出沙沙聲。

“是,我就是。”

模糊的回答聲在這間冰冷陰暗的房間裡回蕩了一圈又傳回自己的耳朵裡,熟悉嗓音又有些失真。

藤丸立香拘謹地將手搭在雙腿上麵,左手背上三道鮮紅的令咒格外醒目。

“哦,真是久仰大名,藤丸先生。”

溫吞的英倫腔用一種頗為譏諷的口吻說到,他冷哼了一聲將手上的文件扔在桌上,再也不看一眼。

“看來迦勒底被阿尼姆斯菲亞家族掌控就會有這樣的結果,拿一份愚蠢的報告和一個走了狗屎運的白癡來搪塞協會。”

“啊,抱歉,我忘了,阿尼姆斯菲亞已經斷代了吧,傳承千年的天體科君主終究還是落到了這個下場。”

這位魔術師刻薄的話語,三兩句就將迦勒底與阿尼姆斯菲亞家族都損了個遍。

“好了,少說兩句吧。趕緊把這無聊的詢問會結束!該死的迦勒底,該死的南極!”

有人不耐煩地打斷他說的話,三天的單獨審訊除了在給迦勒底的員工巨大的壓力,對於趕路三個月到南極落地就開始審訊的審查人員來說也不好受。

“哼。”魔術師沒有反駁,他早就開始對這份工作感到膩味了,唯一能讓他高興點的就是針對與挖苦受訊人員。

“那,我們就從為什麼你能夠從領子轉移室那場大爆炸活下來開始說起吧。”

“我們有理由懷疑,藤丸立香僥幸幸存存在可疑的地方……”

背光的地方,無比的黑暗與陰冷。

藤丸立香孤立無援地坐在凳子上,接受著外來者的質疑與顛倒黑白,有些問題甚至過於可笑,可他唯一能做的是沉默。

充滿惡意的視線,冰冷的眼神。

毫無溫度,缺乏人性。

【協會那些家夥可比我還要冷酷,在他們眼裡,不會魔術的人都不足以稱之為人。】

早晨碰見的女性迦勒底工作人員這麼告訴他。

【啊,沒事的,立香~隻要全過程保持沉默就好,其他的交給萬能的達芬奇親就好~我可是不眠不休,加速馬力地打完了所有補丁哦!】

容貌昳麗的萬能之人如此安撫他,微笑像陽光落在他的肩頭。

這一場質詢會是如此的漫長,南極的風雪紛紛揚揚,停歇了一段時光的雪籽重新被吹起,發出簌簌的聲音。

冰雪絕境中,呼嘯狂風中落下幾分徹骨的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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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問室的燈光有些晃眼。

讓他想起了一些久遠的記憶。

藤丸立香坐在東京警視廳的問訊室內,好奇地打量著這間屋子。

警視廳的問詢室是怎麼樣的?

關於這個問題,估計有很多普通人都不清楚,畢竟誰沒事會來警視廳的問詢室一日遊啊。

“沒想到跟電視劇裡演的一模一樣耶。”

立香發出小聲的感歎,他坐在折疊椅上,雙手規矩地放在房間裡唯一的桌麵上。

房間的布置十分簡單,有一張桌子與三根凳子。其中一條不必多說,那是嫌疑犯的專屬VIP專座,在其對麵的是主導問詢的警官,然後是負責記錄口供的警官。

然後房間的一側有一麵單向的玻璃窗,根據立香看電視劇的經驗,會有經驗豐富的大佬站在窗子的後麵,觀看整個問詢過程。

不出意外的話,問詢室的桌子下邊還裝了錄音器,在錄音的過程中還可以轉述給大佬聽。

“原來藤丸君對刑偵電視劇這麼敢興趣。沒想到,藤丸君對警察職業神往已久,這是這真的啊。”

熟悉的聲音,立香尋聲看去,站在問詢室門口的是一位頗為年輕的男人,麵目白皙帶著方框眼鏡,看上去溫文爾雅。

“既然這樣,不如請再考慮一下警察廳的邀請,在畢業以後來警察廳下屬的警備局呢,那有一個特彆適合你的位置。”

“淺野先生,好久不見。”

藤丸立香熟絡地跟男人打起了招呼,得到了一個男人的淺笑,然後在藤丸立香的對麵坐了下來。

“謝謝您與警察廳的邀請,我到現在還沒有知道自己的想要走的道路,所以還請讓我在思考一下吧。”

淺野修平,警察廳長官官方同時擔任國家安全委員會會務官輔佐官。聽上去名稱很長是吧,簡單理解成警察廳次長二把手就好了。

至於立香與這位年輕有為、過於能乾的輔佐官是如何認識的,那就不得不追溯到立香回日本時的一些事情。

在經曆修正完特異點,亞特異點,砍完空想樹的立香,在新所長與英靈們的撐腰下,沒有再經曆一回審查會。

雖然不能再從迦勒底上啃下一塊肉,但是藤丸立香依舊是香餑餑,不論哪一方得到他的親賴,都可能會影響政治格局或者彆的什麼。

所以各方使出渾身解數,拿出的條件一個比一個優越希望能夠讓藤丸立香入駐自己的領地。

可是藤丸立香終歸是霓虹人,所以他最終選擇回了自己的祖國。

本來霓虹國覺得自己沒有什麼競爭力,但是再優越的條件也抵不過思鄉之情,於是這天降的餡餅一下子把霓虹國砸蒙圈了。

本來首相是想要親自接見藤丸立香的,但是考慮到各種因素,以及照拂到立香本人想要低調的願望,也不甘示弱表現出政府對立香的隱晦重視。

於是淺野修片這個輔佐官被推了出來。

“慢慢來吧,但是我的邀請永遠不會過期哦,像藤丸君這樣優秀的人才,警察廳可不想拱手讓人。”

淺野溫和的一笑,氣定神閒地坐在理應負責的搜查一課警官的位置上。

可藤丸立香忍不住去看掛在牆上的石英鐘,黑色的分針坐著規律的圓周運動,慢吞吞地一顫一顫走向下一刻度,時間有過了一分鐘。

“不過,淺野先生怎麼會在這?是由您來負責審訊嗎?”

藤丸立香看了眼淺野手邊隨手放在那裡的筆記本,“可是,這個案子應該是屬於警視廳搜查一課的吧。”

警視廳與警察廳在名稱上很像,但實際完全不同,是兩個不同的體係。分工上,警視廳是負責管理東京的治安,其他的都道府縣的警察本部,而警察廳負責的是國家安全。

雖然大家都為這個國家而努力,但是警察廳與警視廳之間的明爭暗鬥也不少。警察與公安相看兩厭,總覺得是對方在扯後腿。

“一般來說,是的。”

淺野點點頭。

“但是從現在起,一切都不一樣了,藤丸君。”

他將手邊放著的密封袋的文件推向了立香,將這黃色牛皮紙的文件袋拿在手裡,立香還有幾分遲疑。

仔細看著上麵的字,是由警察廳密封收押的絕密文檔,這份五厘米厚的文件開始燙手起來。

在淺野眼神的鼓勵下,立香扯斷密封條,將繞著的白線解開,取出有些陳舊的紙張。

粗略一看,就會發現這份文檔是有四個部分構成的。每一部分自成一套,細看之下是四個縣各自的警察本部的原文件。

在四十年前,三十年前,二十五年前,二十年前,岐阜、愛知、青森,北海道都曾發現過人體殘肢。

腳掌,舌頭,舌頭,耳朵。

但那時的刑偵技術不完善,也很難得到什麼有用的證據,也沒有查明這些受害者的身份,甚至受害者是死是活都拿不出定論。

也有人猜說不定是哪個□□新的處刑方式,畢竟有切小拇指的陋習在前,說不定他們有了什麼新的花樣也不一定。

引起警察廳注意的是最後一個案件,二十年前的北海道發現的耳朵才最終讓公安們將這四起事件聯係在一起。

二十年前左右,這特殊的日子,讓藤丸立香夾指一算,差不對趕上第四次聖杯戰吧。那時候官方對神秘也逐漸敏感起來了。

被公安收錄的除了筆錄,鑒證科的出具報告,還有負責警員的報告等文字文檔外,照片也占了不小的篇幅,這才讓這份絕密文件摸起來那麼厚。

在熟悉警察歸檔文件的書寫格式後,立香閱讀的速度更快了。

隨著一頁一頁翻過的書頁,立香的表情越發嚴肅凝重了起來。

讀畢,藤丸立香深吸一口氣,將所有書麵材料整理起來一同還給了淺野修平。

“這樣直接把絕密文件給我這樣的警校生看,沒有問題嗎?”

“嗬嗬,您言重了。”

淺野修平推了推下滑的鏡框,棕褐色的眼睛平靜地看著眼前穿著警校服的青年,恭敬地用上了敬語。

“本無意拿這四件塵封已久的無頭舊案前來叨擾,但您現已被卷入如此事件,吾等私以為該讓您了解一切為好。”

“而且全國範圍內也再難尋找,像您一樣的`專家`。”

藤丸立香安靜下來,他的思緒開始像潮水一般奔湧,隨著呼吸一漲一落,天藍色的眼睛盯著暖黃的燈光靜靜出神。

很多人說過立香是很奇特的一類人,他很純粹,而他無論經曆了多少,經曆了什麼,他的初心從未改變。

隻用溫柔一詞來涵蓋他是偏頗的,當他靜靜思考的時候,他靈魂的厚重與華彩才在慢慢地展露。

黑白照片裡的殘肢體。警員手寫的歸檔文件,碳素筆寫下的字跡微微褪色。白熾燈的爆炸,熊熊燃燒的大火。背上僵直的屍身。在火焰的追逐中,奔向生的奔跑。

以及,

從無人的小窗上投下的冰冷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