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問詢室的門在降穀零……(1 / 2)

問詢室的門在降穀零的背後關上了。

離開那個令人窒息的小房間,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才堪堪平複心中的怒氣。

發熱發昏的腦子也得以冷靜下來。

降穀零鬆開一開始就緊握的拳頭,修剪地圓潤得體的指甲將手心壓出了深深地印子,現在才開始察覺隱隱的疼痛。

剛剛差一點,這拳頭就要揍到藤丸立香的臉上了,降穀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五指攥緊握在一起。

不過也是那家夥自找的吧。他麵無表情地想到。

“降穀醬,這裡這裡。”

是萩原研二的聲音,隻見萩原研二從牆角探出頭,像隻招財貓似的招了招手把人叫了過來。

降穀零一出來就被萩原研二他們看見了,三個人此刻貼著牆壁排排站,率先拍屁股走人的鬆田陣平就靠在最裡邊,被人高馬大的伊達航擋了個正著。

“你們怎麼躲到這裡?”

降穀零占了萩原研二往裡麵挪挪給騰的位置,最末尾的鬆田陣平本來就煩著,現在被擠在往裡走的他臭著臉往裡麵挪了挪。

“小陣平找的好地方哦,你看這邊很少人會來,處在視覺盲區,也很少人會注意吧。”

萩原研二努努嘴,示意降穀零好好觀察周圍。

四個人躲在一條緊急消防通道裡,左拐第一扇門就是剛剛降穀零出來的問詢室,在這個位置沒人打擾,還能觀察來往的人員。

“像小降穀一出來,研二醬就注意到了呢。”

啊,真的是個好位置呢,降穀零靠著雪白的牆壁,他隻需要斜出一點身體就可以將整個走廊看的很清楚。

萩原研二特意將最好的位置讓給了降穀零,其中也存了照拂的心思,看小降穀的臉色估計是跟自己幼馴染鬨崩了吧。

“謝謝,”麵對這樣的照拂降穀零自然是非常感激,繃緊的臉慢慢柔順了下來,“給你們添麻煩了。”

“你這是哪裡的話,降穀。”伊達航不讚同地說到,“什麼你們我們的,我們是朋友對吧,遇見有困難就互相幫助,從來沒有麻不麻煩這種事情。”

“是啊,這麼生疏的話,研二醬不愛聽。大家都很擔心立香醬。”萩原研二頭靠著冰涼的牆壁,抬頭看著天花板,“但是,立香醬這個態度,比我們預想的還要難搞。”

“啊,那家夥,隻是單純的將我們拒之門外。”之前默不作聲的鬆田陣平突然出聲發言,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環抱的手臂。

“冷靜的,態度溫和又不容置喙地劃了一條線。”

並非是全然的抵抗姿態,隻是用一條線將他與他們分割,禮貌的拒絕了來訪者的登錄請求。

藤丸立香可以很坦然地接受任何的試探與一些直白的冒犯,正如他身體上的陳年舊傷,用衣服去掩蓋它們隻是出於對他們的小心愛護。

如果不是在外守一的洗衣店遭遇了燈泡爆炸的意外,估計藤丸立香能夠隱瞞這個秘密很久很久。

“把不想說的,沒必要讓我們知道的,全部存放在C盤,如果沒有passwords就隻能say I am sorry。”

鬆田陣平如此比喻道,大家都是沒有訪問權限的人,連朝夕相處的幼馴染都沒有破例拿到通行綠卡。

但是正是這種溫柔委婉的做法,才更讓人感到沉悶與生氣,無處可以發泄,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這種憋屈感放在降穀零與諸伏景光的身上尤甚。

“高興點吧,至少我們也了解到一些事情。”伊達航這麼安慰降穀零,“雖然,立香這些回答都有一定程度的加工。”

“啊,那說明這個家夥還隱瞞了其他的事情。”

降穀零是誰,他能跟藤丸立香兩個臭味相投十幾年,情同手足,好到可以穿一條褲子。

藤丸立香的眼睛一轉,他就知道這小子是想下河摸魚,還是想去學校附近的老婆婆開的雜貨店,打新進的拳皇街機。

【就像那個時候一樣——】

夏日的熱浪,擾人的蟬鳴聲,唯有頭頂碧綠的樹蔭與耳畔清脆的風鈴聲如此清晰。

三個人蹲在店門口,諸伏景光撕開西瓜棒冰的包裝紙,圓圓的貓眼盯著奮戰在街機麵前的兩個人。

藤丸立香的臉熱得紅彤彤的,黑色的發旋被陽光照著冒出絲絲蒸汽,他一頓操作猛如虎用八神把零的草薙京給按在地上摩擦。

零瘋狂地轉動把手,用一種要把按鍵麵板一起拍碎的氣勢試圖扭轉局勢,一度氣氛緊張激烈,讓本就悶熱的夏天熱血起來。

“你們真的不吃嗎?”

景光將撮了一口的西瓜棒冰在兩個人麵前晃一晃,“很涼很甜,是西瓜的味道!”

“啊,啊啊,把那個拿開啦,快要被打死了!”穿著白色汗衫的降穀零焦急地喊到,屏幕上的草薙京的血條岌岌可危,可棒冰擋住了視線看不見對麵八神的操作了,“我無敵的草薙京啊啊啊!”

被吼了的景光也沒生氣,他眨眨眼睛重新將冰棒含進嘴裡。不吃就不吃,反應那麼大乾什麼。

“哈哈,零!接受我正義的製裁吧!”

藤丸立香露出誌在必得的表情,他今天就要讓零這個數據妖怪明白,技能克製又如何,他藤丸立香可是逆屬性大師,從來隻打高端逆風局!

隻見炫酷的特效一擊,草薙京原地被擊飛,悲慘地原地去世,大大的KO的屏幕上倒影著零愁容慘淡的臉。

“吼吼,打遊戲隻看數值怎麼行呢!我們打出的可是必勝的信念,哦耶!”

藤丸立香快樂的比了個V,俏皮地朝旁邊的景光眨眨眼,嗬嗬傻樂像一隻快樂的小狗。

“好厲害,作為獎勵,把我的棒冰給你咬一口吧。”景光笑著把吃掉一半的棒冰遞了過去,“你可以從下麵咬,那裡我沒有吃過。”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啦~”藤丸立香小心翼翼地啃了一小口,把景光看樂了,“不用那麼小心啦,隻是一根棒冰。”

“可惡,這不科學!”

這不服氣,充滿糾結的聲音一聽就是降穀零,兩人回頭一看,他正抱著頭雙手抓著金色的短發,看起來深受打擊。

他,明明是這麼信賴草薙京,明明不管是招式也好,效果也好,他都應該站在上峰!

“那麼真相隻有一個!我這個按鍵被潑了飲料果汁了吧!”他不信邪地湊上去,按了按技能鍵,迫切的希望發現一些粘膩感。“手感出了問題,也會有這樣的可能吧!”

“就這麼不想輸給立香嗎?”

景光捧著臉,看著金發黑皮的幼馴染嘗試著證明這次失敗純屬意外,“這樣子的表現很醜惡哦,不接受自己失敗的,可不能算男人,電視劇是這麼說的哦。”

“hiro,我才沒有那麼小氣!就是輸了一次而已!”金發黑皮的小孩大聲反駁到,可腦袋還在左右端詳,用一種科學嚴謹的眼神,審視著每一個會影響輸贏的因素。

明明就很在乎。

“哦,真的不是不想履行賭約嗎?”

一提起賭約,降穀零梗著脖子,似乎很生氣,“誰會在約定上耍賴啊!我又不是那種糟糕的大人!讓春子一個人等了五十年!”

零講的是時下熱播劇,講述了一個名叫春子的女人風雨飄搖的一生,幼時父母窮苦,春子迫於時代與家庭的壓力去當了橫濱賣唱女,偶遇外國紳士大兵,兩人相愛互相約定終身。

雖然大結局還沒有播出,但不管後續有沒有反轉,零都強烈表示看不起不遵守約定的人。

“隻是暑假作業而已,哼,寫就寫。”

那這樣景光就有點看不明白了,既然也不是不服輸,那麼還有什麼理由嗎。

“景光,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個是信仰啊,信仰。”

藤丸立香高深莫測地搖搖豎起的食指,“喜歡玩格鬥遊戲的男孩子,可以接受失敗,可以忍受一時的欺辱,唯獨不能接受心中唯一真神的隕落啊。”

誒,景光吸吮冰棒留下的那根木棍,含糊不清地說到,“竟然還有區彆嗎,真是難懂啊。”

“景光喜歡的是寶可夢吧,最近大火的紅綠我有買哦!”

“太好啦,我們可以交換精靈嗎?”景光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立香坐在這邊,他迫不及待地問坐好的立香,“立香選了哪個小夥伴啊?”

“是妙花種子。”“我的是小火龍哦。”

兩個正式寶可夢訓練家一邊討論關東道館賽,一邊看著零在太陽下折騰,看著某個愛鑽牛角尖的笨蛋還在那跟自己較勁,景光終於忍不住了,“現在日頭很大,零還是過來休息一下吧。”

降穀像是沒聽到,背對著他們埋著頭。

執拗也要有個度吧,立香歎了口氣。

“是啊,會中暑的,說不定,機器也會中暑呢,你看這不就找到原因了嗎。”

“emm,有點道理。”

零沉吟了一會兒,點頭認可這種說法,他拿手臂抹去額頭的汗珠,眯著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那就休息一下吧。”

迎麵吹來的風格外涼爽,也許是近在河邊的緣故,汗津津的發絲被風溫柔地吹起,三人享受著寧靜的午後。

“天氣真好啊。”“就是太熱了啊,如果有朵雲遮住太陽該多好啊。”“那就乾脆下場雨好了。”“不要下雨才好,借住的叔叔家被子和衣服還曬在外麵呢。”“那還是太陽吧,這樣景光就能有一床太陽味道的被子了。”

金發的少年認真地參與討論,短褲下伸出的兩條小麥色的腿輕輕搖晃,夠不到地的腳拖拉著一隻拖鞋,另一隻孤零零落在了地上。

紫色的眼睛注視著交談甚歡的兩個幼馴染,被逗的笑彎眉眼的景光,立香繪聲繪色地講起昨天遇見的趣事。

三個人並排坐在一起,好像能夠天長地久。

他垂下了眼簾,微微一笑。

“呐,我說啊!”

他大聲地喊到,引得兩人側目,看著好奇看過來的目光讓他挺起小身板,“我們快要小學畢業了吧,之後還是會一起上國中吧!”

“不僅僅是國中,還有大學!我想考最好的大學,就是東京大學!”

降穀零這樣說,他的想法很簡單,三個人最好能一直在一起,從同學,到同事,再是鄰居,這樣他們未來的孩子也會是好朋友。

立香與景光驚訝地看著降穀零,他們兩個對視一點,互相點頭致意,這種內部頻道交流看的零一臉莫名其妙,“怎,怎麼嗎?”

“哎呀哎呀,真是沒想到啊。”藤丸立香嘖嘖稱奇,故作高深地摸了摸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在32度的天氣,愣是給零看出一身冷汗。

“這是撒嬌吧。”景光若無其事地說出了一針見血的話,他給羞惱的零遞上安慰的眼神,“真是可愛的願望啊,不要生氣呀,我覺得很好哦。”

“是啊,如果能跟零還有景光做一輩子的好朋友,那麼我的人生應該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吧。”藤丸立香感慨道。

“你們最好是這樣想的。”知道自己被逗了的降穀零哼了一聲,彆過頭去不理那個兩個嘿嘿笑的家夥,可惡,整我有這麼好玩嗎!

“說起來,快要暑假了,你們是什麼打算?”

立香仰著頭,看著天上路過的客機在湛藍的天空中劃出一條白色的雲線,他的左手揪了一根狗尾巴草攥在手裡揉搓。

“寫作業咯,我今年可是要寫兩份呢。”“嘁,真是不想揭穿你,明明對零來說一點都不困難吧。”“是去宮野醫生那裡嗎,啊,今年暑假叔叔家準備去衝繩玩,我也會去,所以不能跟零一起去了。”

聞言兩雙眼睛看過來了,雙手合十,一臉期待地看著諸伏景光,臉上寫滿了“想要伴手禮”的直白願望。

“敗給你們了,我從來沒有忘記過給你們帶好吧?”

“耶!!超愛你的,hiro!”兩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家夥發出了歡呼。

“啊,說起來,我可能也不能陪零一起去看望宮野醫生了。”藤丸立香後知後覺想起來些什麼。

“也是準備在暑假出行嗎?”零羨慕地說到,“啊,我偶爾也想和爸爸一起出去玩啊。但是不太可能吧……”

“是工作很煩惱的政府要員呢。”“是啊,結果反而希望他能在工作上更用心,我自己也可以照顧自己的。”“啊,又出現啦,零的自我逞強。”“依靠我們一下也沒有很困難吧?”

金發黑皮的孩子舔舔嘴唇,無聲地笑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道,“誒誒,一開始是立香講暑假要做什麼吧,不要轉移話題啊,結果關於自己的事這不是什麼都沒講嗎?”

“到底是誰在轉移話題啊,”藤丸立香無語地看了零一眼,但抵不過兩個人想要知道的眼神,“好啦,其實是最近我的爺爺不是很小心摔斷了腿,需要臥床修養一年的樣子。”

“由於一直在上學,沒有時間去探望他,現在鬨著要我去陪他一個暑假,不然就不肯乖乖修養。”說起耍小孩子脾氣的爺爺,立香也覺得哭笑不得,“本來就打算去看啊。”

“還是多陪陪爺爺吧。”“說的也是。”“而且心情愉悅的話,說不定爺爺的傷會好的更快吧。”

愉快的分彆各回各家,很快就迎來了暑假,諸伏景光跟寄養的叔叔一家去了衝繩消暑度假,藤丸立香也去了鄉下陪伴傷了腿的爺爺。

降穀零的暑假一邊寫著兩份的暑假作業,一邊在宮野診所的艾蓮娜夫婦手下打打雜,順便學習一些醫學小知識,認識了宮野夫婦的女兒明美。

在開學將近的日子,降穀零開始期待與朋友們的再會,於是在開學的日子,他就迫不及待地在新的班級裡尋找許久未見的幼馴染。

他們的位子在後排靠窗的位置,立香正在和景光說著什麼,兩隻寫著衝繩的牛批袋子放在桌子上,那是景光帶給他們的伴手禮。

打完招呼,降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景光將左邊的袋子遞給了零,“給,是零喜歡的宮古島海鹽巧克力夾心餅乾,立香的是衝繩黑糖蜂蜜蛋糕。比起什麼手工藝品,你們應該還是更喜歡吃的吧?”

“真不愧是景光,謝謝,我很喜歡。不過,立香你的爺爺回複的怎麼樣了?”

“啊,沒有什麼大礙,如果爺爺能夠謹遵醫囑的話,說不定連一年都不需要呢。”“那真是太好了,鄉下的日子應該過的很悠閒吧?”“就是太安靜了點,不過本來爺爺就是需要靜養嘛。但是也有很有趣的事情呢!”

立香說起了祭典的故事。

夏季的鄉野會舉行盛大的祭典來慶祝來感謝當地供奉神明,每當這個時候會非常熱鬨。售賣食物,麵具的攤子,還有許多供人玩樂的娛樂項。

歡慶的紅燈籠,人們身穿祭服抬著神轎,前前後後的儀仗隊伴樂獻舞。熱鬨到會吸引妖怪與神明前來,隱藏在人群中共同享受這慶典。

但立香卻講述了一個光怪陸離的祭典。

擁有著藍翼的夢幻蝴蝶撒下亮晶晶的鱗粉,翩翩飛舞在前方引路,狐狸從草叢裡冒出頭來,像是護衛一樣緊跟在他的身後。

會跑來跑去的小紙人,剪紙動物。彌漫在空氣中的濃烈酒香,醉人無比,聞到酒香人就醉了一半。

祭典上熱鬨非凡,無數人從他身邊經過,談笑聲清晰入耳卻不可分辨,看不清每一個人的臉。

黑白兩色的章魚有一雙大大的眼睛,長得很可愛,它趴在鞋麵上似乎在等待被撿起。可一隻白色的小動物竄出來,把章魚一腳踹走了,它有著毛茸茸的像鬆鼠一樣的尾巴,卻又不是鬆鼠。

小動物回頭看了立香一眼,長長的耳朵一抖,轉身又跑不見了。

他在這祭典上吃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咖喱飯,也有超級無敵變態辣的麻婆豆腐,蜜瓜,烤魚等等。

在吃蜜瓜的時候,也不知道哪裡飛來的鉛球狠狠地砸在了腦袋上。疼得眼淚都掉出來了。

舉止優雅的鼠女仆很快帶來了醫生,態度冷淡的醫生的手指冰涼,很快就把傷口治好了。

將整個祭典走到了儘頭時,腳底一空,一路加速垂直落地,像一隻折翼的鳥,撲通一聲跌入了灌木叢中,掙紮著從草叢中爬起,緊緊握住的手中是一朵紫色的花。

“立香的爺爺確實生病了,但並非所謂摔斷了腿,而是老年人群高發的慢性粒細胞白血病,”降穀零抱著手靠在牆壁上,背後傳來絲絲涼意透過衣衫,有些發冷,“實際上,立香的暑假是在醫院度過的,因為他做為孫子的骨髓是全相合,高度的適配度放在整個國家很少見。”

“那個光怪陸離的祭典可能是他的夢吧,檢查很無聊,醫院很壓抑,所以在夢裡舉辦祭典。為了能夠保證手術順利進行,所以吃的很寡淡,於是夢裡吃香喝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