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天，它經過了大大小小無數次檢查，從研究員零星的談話中大致拚湊了這次拍賣會的信息。

拍賣會背後有官方支持，主要是為公布鮫人造勢和為實驗室的研究籌措資金，參會人員均為各行業的頂尖人才。

鮫人會作為秘密拍品最後登場，參會人員都簽署了保密協議，約定在官方正式公布前不得向外界泄露消息。

埃德溫實驗室所有研究員都會參加，唐芯這個副主任更是必須出席。

它看向前方，那裡有一張簾子分隔開直升機的前艙和後艙，唐芯就跟周行和杜威一起，坐在一簾之隔的地方。

它心中還抱有一絲希望，覺得唐芯不會就這麼讓彆人帶走它，畢竟就算是寵物，被送走的時候也會舍不得，更何況是…

他們下榻的酒店位於拉斯維加斯的一座私人莊園，拍賣會也會在這裡舉行。酒店極其注重私密性，方圓幾百裡都是主人的私產

唐芯提著行李走下飛機，她穿一件短款的黑色夾克，戴著風鏡，螺旋槳帶起的風吹起了她的黑發。

飛機上在座的各位，論資曆，她是最淺的，看管實驗品的工作自然由她承擔。

“老師，您先進去，我把拍品送過去。”

杜威拍拍她的肩膀，“彆耽擱太久，六點還有晚宴。”

唐芯應了一聲，繞到飛機後艙，將9號帶了出來。

9號看著麵前這個乾練的年輕女人，心裡有些發堵。

從上次辦公室談話後，唐芯對它就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明明之前還噓寒問暖關照有加的，不就是被拒絕了一次嗎，這也太沒有誠意了吧！

儲藏拍品的陳列室在地下一層，通往陳列室的是一條斜向下的甬道，甬道裡鋪著厚厚的長絨地毯，兩側點著橘色的壁燈。

地毯吸收了腳步聲，唐芯推著水族箱走的寂靜無聲。

“喂，你最近還好嗎？”

一道空靈的嗓音自水族箱裡傳來，唐芯抬起眼，昏暗的甬道光裡，漂亮的鮫人少年浮在清水中，藍色的魚尾閃著細碎的光。它居高臨下的睨著唐芯，神情倨傲，擺動的魚尾卻泄露了它有些紛亂的心緒。

“我很好啊。”

“哦。”

一陣沉默。

過一會，9號又問，“那你最近很忙嗎？”

“還行。”

這麼明顯的敷衍，是個人都能聽出來，鮫人臉黑了，背過臉不再說話。

陳列室是和酒店一樣的華麗的巴洛克風格，足足有一個籃球場這麼大，裡麵已經裝了不少拍品，粗略一看，有瓷器珠寶等尋常物件，還有一些形狀奇異的的標本，每件展品上都裝了一盞聚光燈。

唐芯將9號找了個位置放好。

9號以為她又會直接離開，低頭數著鱗片，不看她。

唐芯站定了，問：“你想吃點東西嗎？”

9號抬起頭。

唐芯雙手背在身後，歪著頭看它，“晚上的宴會可能會弄到很晚，要吃點嗎？”

唐芯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溫柔的跟它說過話了，時間仿佛又回到了它們剛認識的時候，9號一時有些怔愣，過了一會，才試探著道：“...要。”

唐芯點點頭，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帶回來了一包鱈魚乾，她先給9號喂了一隻，然後盤腿在水族箱前坐下，自己也撕了條肉嚼起來。

9號咬著魚肉，眼睛一錯不錯的看著對麵的女人，心中有些隱隱的期待。

它也不知道自己想讓她做什麼，也許是問它最近過得好不好，想不想參加這個拍賣會，如果...如果她說要帶自己回去，那它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唐芯看著9號糾結中帶著期待的神色，吞下口中的魚肉。

她知道它在想什麼，但並不會按照它期待的去做，她要的可不隻是帶走它，還有讓它放棄和她拉扯的想法，從心裡依賴她，順服她。

“你不用擔心以後的生活，這場拍賣會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鮫人存在的消息公布後，誰手裡有鮫人的消息也會很快傳開，苛待你對他們沒好處。”

9號心中微動，嘴硬道：“說得好像很關心我一樣，在研究所的時候也不見你管我死活。”

唐芯撲哧一聲笑了。

9號臉色瞬間又黑了下來，“你笑什麼！”

“我笑你也太記仇了吧，我提的條件你也沒答應啊，那我為什麼還要幫你。”

“我...”

9號欲言又止。

唐芯擺擺手，“不說這些了，反正明天之後你就有新家了。”

唐芯兩口吃完了手中的魚肉，站起身，抽出一張布帕擦手。

“你這就要走了！？”

“嗯，我晚上還要去參加宴會。”

9號見狀，有些急迫道：“你沒有彆的話要跟我說了嗎？”

唐芯偏偏腦袋，似是不解，“什麼話。”

9號又不說話了。

唐芯看著它，慢慢道：“你有話要跟我說嗎？”

9號囁嚅了一會，賭氣一般抿緊唇。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唐芯站起身，毫不猶豫的走出了房間。

還是不願意乖乖聽話，沒關係，她有耐心。

晚宴在六點鐘開始，唐芯回到房間時，時鐘指針剛指到五，還有充足的時間去梳洗準備。她對著鏡子盤起長發，換上晚禮服。

換鞋時，右上腹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她從行李箱翻出一片止疼藥服下，捂著肚子緩了一會，等到痛感減弱，才拉開門走出了房間。

大堂裡，盛裝打扮的精英們三三兩兩的交談著，已經陸續來了不少人，唐芯對這種社交場合沒什麼興趣，之所以會來，是因為今天她約了人。

唐芯拿了一支香檳，遠離人群，靠在廊柱邊等著。

“砰。”

另一支香檳從斜刺裡伸出來與她碰了杯，緊接著，廊柱後轉出來了個金發碧眼的英俊男人，身材高大，穿著誇張的黑底花西裝，胸口敞開一個大大的V字，露出裡麵結實飽滿的胸肌。

“小甜心，好久不見。”

金發男人說著，張開手就要給她一個擁抱。

唐芯伸手將他推的遠遠的，“你非得穿的這麼招搖嗎？”

金發男人誇張的捂住胸口，“不，我隻是在展示我逼人的帥氣。”

唐芯無語的白了他一眼，“說正事，我要的東西你準備好了嗎？”

金發男人正色起來，“除了深海潛艇都齊了，不過你也彆想著找彆人，這些東西，我弄不到，世界上就沒人能弄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