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床頭取出香煙,得到黎蘇蘇的同意後點起,卻未送入嘴邊。
“當年……”
門“哐”的一聲,被人從外麵撞開。
一行五人,除了領頭的黎喆和孟寧枝外,還有一臉驚慌的商府三位管事。
伴隨著孟寧枝的驚呼聲,黎蘇蘇也哭啼著躲進商榷的懷中。
一切發生得極快。
商榷還沒來及動怒,貼身保鏢自暗處躍出三人,成楔形狀將闖入的五人圍堵其中。
黎蘇蘇錯愕得張大嘴,那三人從何處而來,來了多久,難道是一直呆在這間屋子裡,那又怎麼會縱容她進門,又如何讓她計謀得逞?
黎蘇蘇啊黎蘇蘇,你到底是落入狐狸的陷阱還是在自掘墳墓!
商家大管家是商老爺跟前的人,待商榷的態度恭敬中透著幾分傲慢,上前拱手連聲道:“擾二爺清夢。這不,孟家姑娘說黎家小女不見,遍尋不得,加之這孩子說聽見姐姐哭聲,這才攔不住闖了進來。還望二爺莫要誤會。”
商壽瞥了眼玄色被褥中那抹赤紅,皺著眉頭臉色不虞。
“一個孩子,你們都攔不住,看來這幾年商家是閒散養著你們,骨子都嬌了?”
商榷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商壽正要開口,被身後人抬手製止,三人看向孟寧枝似乎在等她開口。雖說商孟兩家的親事早已人儘皆知,以他們三人資曆是不足以對商榷開口。孟寧枝不同,她是商家的客人,更是未來的長孫媳。
還未回神的孟寧枝發出刺耳的嘶吼。
“不是這樣的!”
“不該是這樣的!”
“她要爬的是商沐的床,不是商先生!不是的不是的!”
“黎蘇蘇,你這個膽大包天的賤人!”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當孟寧枝提及商沐,黎蘇蘇明顯感覺到商榷的心跳停了一下,緊貼著的肌膚也有幾分冰涼。
孟寧枝喊著便要衝過來,被保鏢擋住後,猛然將手機砸向黎蘇蘇,可惜臂力不夠,手機落在床邊的地毯上。
“滾出去!”
商榷下令。
商壽聽出孟寧枝話中意思,本不願久留立馬拱手道:“打擾二爺,明日我們自去老爺跟前請罪。”
商府是老宅邸,做派和行事沿襲舊宅的規矩,加上管事也算是府裡幾代人承襲下來,自稱上要謙卑許多。
商榷沒有應聲。
孟寧枝被人拉著,倒是黎喆忽然轉身,指著床榻上的兩人,歪著頭道:“你是誰,為什麼摟著我姐姐睡覺?”
此言一出,屋內除了孟寧枝的掙紮聲外,寂靜無聲。
黎喆雖六歲,經曆過黎家變故生母早亡,自然比尋常年歲的孩子要成熟幾分,此時他歪著腦袋,在管事錯愕中緩步走至床榻邊,輕聲喚道:“姐~~~”
饒是躲在商榷懷中的黎蘇蘇也甚覺尷尬不已,悶聲道:“你先回房間,我等下去找你。”
黎喆搖搖手指開口說:“爸爸說隻有結婚的男人才能跟女人睡。你們結婚了?”
黎蘇蘇不想將他牽扯進此事,正要搪塞過去,忽然聽見商榷語帶笑意地道:“是的,我們打算結婚了。”
此話,再次像道驚雷,砸在茶色實木地板上。
錯愕不已的管事張張嘴,最終無奈地開口道:“二爺,此事可需通知老爺?”
“不必,明早我自會去說。”商榷頓了頓,打量著麵前的男孩吩咐道:“這位是我的貴客,今夜務必不要讓人打擾到他。”
“是。”
孟寧枝再次發出憤怒的咆哮,奈何被人架著胳膊拖出房間。三位管事更是詫異不已,往日皆是端莊沉穩的孟家姑娘,今夜怎會如此失態,難道僅僅是因為閨中好友爬上了商二爺的床?
商沐今夜並未守在商榷房門外這件事,很快傳進商東海的耳裡,立刻吩咐人手全城搜捕商沐的人影,直言拿住後直接丟進祠堂,跪了整夜再說。
於是,商東海自告奮勇前來給商榷守門。
兩人雖是年紀差個二十來歲,商東海是個庸人,對商榷一直是羨慕有嫉妒也有,卻獨獨沒有恨,在他心裡,大哥死後商家早就是一盤散沙,如果沒有商榷好幾次的力挽逛瀾和臨陣換帥,商家早就不複存在。他如今能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全憑這個白撿來的三弟。
他不疼他,疼誰!
隻恨那不孝子,明日定要將他剝皮抽筋,剁碎了喂狗!
商東海抱著被褥,在沒有下人陪同下來到疊墅二層的客臥門前,輕叩兩聲道:“阿真,商沐那個狗東西不踏實,今晚叫你受驚了,哥哥來給你守門,就守在你門口,你放心睡吧,就是有妖魔鬼怪來,哥哥都給你轟走!”
他說得真情實意,將自己感動流涕。
門內手已經搭在門把守上的黎蘇蘇卻愣住了。
她這還能怎麼出去!
床榻上的男人,此時麵帶笑容語氣如常,開口回道:“多謝哥哥,今天酒喝得多了,瞌睡呢。”
“你睡,你睡,哥哥給你守著。”
話音剛落,外麵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下一秒鼾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