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蘇蘇壓低聲音道:“剛才那三個人哪裡來的?”
“你知道我的仇家不少。”
商榷故作攤手狀,這一點他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楚,據傳黑市上買他一隻胳膊的價碼已經開到兩千萬。
黎蘇蘇冷哼一聲,麵上卻滿是羞色,想起自己方才浪蕩模樣被人瞧個乾乾淨淨。
可又想起是她先撩起的戰火,這些就該自己受著。
“放心,我沒有不良癖好。”
儘管對自己的戰鬥力十分洋洋自得,他也沒有演給彆人看的興趣。可對她熟練的技藝委實有些驚訝,明明是初次,卻表現得猶如久經沙場的個中老手。
回應他的,再次是一聲冷哼。
商榷拍了拍麵前乾爽的半邊床榻,吩咐道:“既然你要結婚,有些事還需理一理。當年我曾對你母親說過,你們的事就是我的事。其實,你開口我定會相助。”
“你會扶持黎氏企業?”
黎蘇蘇赤足站在地上,回望著他的眼裡星光點點。
“不會。”
在商言商。無論六年前還是現在,純粹靠人力拉動生產力的企業,在他眼中都是一潭死水。科技發展到現在,用最少的人力獲得最大的效力是資本與科技的雙向作用。然而,黎氏家族企業不說,關係網錯綜複雜,一紙配方也被人拆成七零八落,彼此牽製毫無相信可言,就是黎家唯一傳下來的代加工廠更是將人力放在第一要位,至今采用手工化運作加上廠房及配套設備,誰沾手不死也要脫層皮。
“結婚後,你會扶持四喜商貿嗎?”
黎蘇蘇再次開口。
商榷搖搖頭,四喜商貿是如今黎氏唯一可出售的產業,據說估值六千萬。
“不會。”
商榷再次拒絕。
黎蘇蘇默然,難道說以商榷的目光,四喜商貿果真無藥可救?
見她神色暗淡,商榷繼續開口道:“若是黎耀堂手段強硬些,趁著市值還未跌入穀底,趁早決斷,或許還有翻身機會。”
“商總所謂的決斷,是指出賣四喜的配方和廠房?”
商榷眼中一絲異樣一閃而過,卻還是搖搖頭道:“四喜的配方並沒有什麼獨特,唯一值錢的還是這些年兢兢業業下的口碑和招牌。不過,黎耀堂眼光差耳根軟,四喜在他手上扶不起來。”
黎蘇蘇再次默然。
他說的沒錯,黎氏到現在這一步,黎耀堂功不可沒。
黎耀堂是老派商人思維,跟商老爺一樣,隻想守著父輩辛苦留下來的產業,目光短淺甚至在數字化不斷更新的現代,他們家仍舊保留著封腐朽的殘留。
比如,女子不能繼承祖業。
比如,男子可坐擁三妻四妾。
等等。
黎耀堂不可能改變,否則六年前就該做出抉擇。
“如您所言,我父親並不是個出類拔萃的商人,但是他畏懼強權和獨裁,彆人興許不能說服他。”
“所以你一開始就選擇了我。你根本看不上商沐。”
商榷說這句話時,語調忽如其來的輕鬆。
黎蘇蘇並未解釋,畢竟是她爬上他的床,也許在他眼中,他或者彆人對於她而言並沒有什麼區彆。
其實不然。
“父親若是知道您會出手,勢必會有所期望,屆時隻希望您能提議由我接管黎氏產業。”
原來是借他的手橫奪家產。
商榷手中的煙已燃儘,煙灰落入水晶盅內,他擰滅煙蒂,披上浴袍站在她麵前。
她發絲淩亂,麵上的妝容被汗水裹挾著,紅唇腫脹微微傾開,似是邀約般在他眼皮上跳舞。她很香,發絲也好,肌膚也罷,透著股讓他無法琢磨的魅惑。
“我記得,黎家祖訓,女子不得繼承祖業。你那弟弟雖心智不全,不若你利用他也好過傷筋動骨。”
提及黎喆,黎蘇蘇的表情越發冷得徹骨,她厭惡且不忿地抬頭看向麵前的男人,斥聲道:“彆打黎喆的主意!”
“我是我!”
“我若是嫁給你,就不是黎家的人!”
商榷見狀,高舉雙手做投降狀,低笑著道:“好好好,即便不說你弟弟,我記得黎家可還是有幾個成年的,你為什麼會覺得黎耀堂會將黎家交給你?”
黎蘇蘇瞪著他。
覺得他是有些胡攪蠻纏,亦或者根本就是吃乾抹儘後翻臉不認賬。
雖是暮春,地板很涼,黎蘇蘇的腳指頭快要失去知覺,可她的心比地板還要涼下去幾分。
是啊,她為何會覺得,商榷會受人口舌所製。
這些年,爬上他床的女人想來比比皆是,又怎會為她破例。
她咬著後槽牙,良久之後開口道:“我接手黎家後,黎家所有的產業年利潤你可拿走百分之十,二十也行。”
商榷搖搖頭。
金錢對於他而言,十也好,二十也好,隻是一串數字。
他要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她絲毫不計後果,膽敢對他用藥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