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蘇蘇見他拒意已決,瞬間一股熱淚湧入眼眶,她自認為心如鐵石,早已做好萬全準備,即便是被拒絕也可以做到抽身離去。
臨到關頭,到底還是不成了。
她垂下腦袋,不想讓他瞧見眼淚,迅速伸手擦拭眼角。
卻聽見頭頂出傳來他冰冷的說話聲:“怎麼,在我這裡受挫,下一步你打算去哪裡?還是說退而求其次,商沐也未必不是個好選擇,畢竟你這具身子……”
他忽然頓了頓,俯身在她耳邊低喃道:“柔弱可欺。”
她身子一頓,險些有傾倒之勢,被他猛然一提攬入身前,她心中一驚隻覺有什麼抵著自己,又驚又怕,雙手推拒著他的胸口道:“商榷,你不肯便罷了。”
話音剛落,人便被丟在床上。
下一秒,那人便欺身覆了上來,居高臨下地覬覦著她的淚眼開口說道:“黎蘇蘇,上次見你,還不過是個孩子。”
他這話,說得真真是衣冠禽獸。
黎蘇蘇被羞紅了臉,眼眶中淚水愈甚,幾乎要奪眶而逃。
商榷心頭一緊,伸手替她抹去淚滴,動作輕柔似百般小心嗬護。他心裡歎了口氣,有些自責方才是不是自己說得太過了些。隻是這丫頭鬼機靈得很,人前人後兩幅麵孔,若不將她拆骨入腹就算留在身邊,這般若即若離也為他不喜。
他這人,素來寧可委屈旁人,自己受不得半分。
黎蘇蘇見他神情和緩,遂開口道:“您貴人多忘事,自然不知道,這些年父親每年領我給您拜年,都讓我喚您一聲商叔叔。”
除了近兩年,他不肯接見外。
商榷凝眉沉思,似乎還是無法將眼前眉眼含淚卻妖豔入骨的女子與跟在黎耀堂身後膽怯不安的少女相提並論。
“哦,商叔叔?你爬商叔叔床時候,可沒有半分猶豫。”
“我不嫌棄你年紀大。”
黎蘇蘇張口道。
說完,她便後悔了。
但見商榷心梗般呆滯,隨即爆發出滿室的笑聲。
“哈~~~,黎蘇蘇,就算你嫌棄也遲了。”
門外再次傳來一陣窸窣之聲,商東海似乎被驚醒般,輕叩門扉道:“阿真,你睡了嗎?”
“嗯。”
商榷應了一聲。
商東海繼續問道:“我怎麼聽見笑聲了。阿真,你明日再留一日吧。”
“好。”
“真的!”
商東海似乎驚跳起來,也不知哪裡重重磕在門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抱歉,抱歉。”商東海連聲道:“阿真,你真真願意多留一日,父親若是知道,定會萬分高興。這,這,我這就去準備。啊不,阿真你睡你睡,我在這給你守著。”
“好,你看著辦吧,明日我有些私事處理。”
“好的,好的,阿真你睡啊,我不吵你了。”
商東海爬起來,走出半截地兒,開始打電話,儘管他極力壓低聲音,可聲線還是順著門縫鑽入黎蘇蘇的耳朵裡。
明日,商家的筵席繼續。
見她凝神聽門外動靜,商榷探手摸向她腰間軟肉,細細摩挲著道:“嗯?你說,我為什麼要幫你?”
若是換做剛進這扇門頭腦清晰的黎蘇蘇,恐怕會立刻翻轉欺身而上,迷得他魂不守舍後攻城掠地一舉拿下。
可此時,黎蘇蘇有了彆樣的想法,她覺得眼前的商榷跟外界傳言並非一致,他遠比她想象的更渴望獲得家庭的溫暖。
“如果我說,我母親曾經留下過一本日記,會不會對你有什麼幫助?”
隻是刹那,原本臉色如常的商榷忽然煞白了臉,他瞪大眼睛目露凶光直視著黎蘇蘇。
那瞬間,黎蘇蘇覺得她可能要命喪於此。
“當年我母親出走遠洋去尋你幫助,的確給你帶去一本日誌,想必你應該已經拿到,可據我所知,那一本隻是謄抄的,真正當年記載一切的日誌,被父親鎖在黎氏大廈的保險箱裡,兩年前又轉交給了蘇曼銀行。要想拿到,隻能我接手黎家產業之後。”
黎蘇蘇擺脫他的鉗製,抱膝坐在床榻上。身旁的商榷低垂著腦袋,胸口不斷起伏,像是遏製住內心的困獸。
她繼續道:“這些年,因為母親下落不明,父親命人將母親留在黎家的所有東西打包丟棄在四喜倉庫中,除了幾件首飾,也就隻有兩三本冊子。父親怨氣極深,根本不曾細看,所以除了早些年我無意看過一二外,無人知道那本日誌的內容,對於我父親而言,那是我母親的遺物。可對商叔叔您,也許裡頭確實記載你的身世之謎。”
“住口!”
商榷失態地怒吼著道。
“當年我母親如何篤定,你見了那本日誌一定會出手救助黎氏。商叔叔,當年母親母親信你,今日我還可以信你一次嗎?”
黎蘇蘇緩緩言畢。
商榷也終於冷靜下來,這些年他何嘗不曾探尋自己的身世,可相關之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饒是他富可敵國又如何,仍舊是孤魂野鬼般的存在。
“好,我答應你。”
“一言為定。”
黎蘇蘇伸出小拇指,蔥白似的指段微微彎曲,如孩童般天真的臉上寫滿算計和狡黠。
商榷深吸一口氣,抬手與她勾住。
“為表誠意,一旦我接管黎氏,日誌必將雙手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