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秋風蕭瑟的日子,瘦削單薄的少年起了個大早。那雙瑞風眼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般迷朦,少年的意識還未清醒卻像是被輸入代碼一樣開始洗漱。
“扣扣扣……”宿舍門被敲響,程向海恰好收拾好了自己。
“程少,請問您都準備好了嗎?”
程向海猜測是彥曄桁派來接他去宴會的人,他打開宿舍門看見眼前高大的人。有那麼一刻他懷疑這個人不是來接他的司機,而是那些豪門世家裡雇傭的保鏢。
“您好,我是彥少派來接您的人。”男人挺直腰杆,語氣不卑不亢。
程向海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無他,實在是因為他從未見過想眼前這位一樣威猛挺拔的人。
不愧是A市第一豪門的人,程向海心想,他應該有一米九了吧?
“您好,我已經收拾好了。煩請你帶路,謝謝。”程向海手裡拿著一個禮袋,裡麵裝著他的一份心意。
司機聽到他那一聲“您”,倒是抬眼神情詫異地看了他兩眼。不過他什麼話也沒說,隻是公事公辦帶程向海到彥宅。
彥家坐落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整個宅子非但沒有那種華而不實的感覺,裡外裝橫都顯現出彥家的地位與品味不凡。
“程少,到了。”司機打開車門,恭恭敬敬迎程向海進彥宅。
“謝謝您了。”程向海對於友好的人,總是毫不吝嗇地表達自己的謝意。
“職責所在,您客氣了。”
司機帶著程向海到了大門就離開了。
不得不說,程家雖然也是豪門貴族,但比起彥家還是差了一點。
程向海剛到門口,就看到了他名義上的父親——程遠逸。
程遠逸自然也注意到他,麵露不悅神色。
“你怎麼在這?”程遠逸當然不會想到是彥曄桁邀請他來的,隻覺得他是得了消息故意蹲著他,好讓他不得不帶著他進去。
果然是個城府極深的,程遠逸內心鄙夷地想。
“我……”程向海不清楚他這位父親是怎麼想他的,但他大致能猜到一點。畢竟在他心目中,他程向海從來是一個不擇手段、心機深沉的人。
“是我邀請他來的。”彥曄桁緩緩走來,又走流程般對程遠逸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了,程叔。”彥曄桁站在程向海麵前,把程向海擋了個嚴嚴實實。
“是曄桁啊,你邀請向海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
“向海這孩子向來是不喜歡這種場合的,所以我就沒想著帶他過來。你今天是壽星,如果你要他來,我肯定是會帶來的。”
程遠逸麵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任誰看了都覺得他是個溫柔的成熟知性男人。
“我也是剛和向海認識,真是相見恨晚。”
“碰巧要到我生日,就親自邀請他來了。”
彥曄桁的回答圓滑得很,偏他麵上一本正經且毫無表情,更讓人挑不出毛病。
“你們能好好相處就好,隻不過我這個養子不太會說話,你彆和他計較就是了。”程遠逸雖然像是在謙虛低調,話裡話外卻又帶著一點輕蔑和貶低。
彥曄桁輕蹙眉頭,正欲開口,一人便從宅子裡出來請他進去。
“少爺,老爺子喊你去主廳,要開宴了。”
程遠逸也不想同他們多待,“既然這樣,那就一起進場吧。”
彥曄桁心裡湧起一陣沒由來的惱怒,他不知道自己在惱什麼,隻是看到程遠逸話裡話外這樣貶低程向海心中忿忿不平。
突然,彥曄桁手心被輕輕捏了一下。僅是轉瞬即逝的瞬間,他扭頭看向麵前有些扭捏的少年略感驚訝。
察覺手裡握著一個袋子,他才知道原來是程向海準備的禮物。
“那個,這個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
“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就是說,那個……”
程向海一緊張說話就開始含糊不清的,半天連不成一句貫通的話語。
“彆緊張你慢點說,沒事的,不著急。”彥曄桁看著他慢慢憋紅的臉,剛才的煩心事煙消雲散般不見蹤跡。
程向海似乎是覺得丟臉,深吸一口氣吐出,“我,我是說,這是我給你的禮物。”
“希望你能喜歡……”這後半句話彥曄桁聽見了,也差那麼一點,他就聽不清程向海在說什麼話。
“當然,你送的我都喜歡。”彥曄桁麵上正兒八經地說這句話,讓程向海感到有點違和。
就像是這樣的一個人,你根本無法想象他會做出另一件出乎你意料之外的事情。像是一種‘反差萌’,吸引著人去探索。
可程向海從來不是獵人,而是處於被動狀態的獵物。
“宴會快開始了,你就先去吧!”程向海落下這句話,似逃離洪水猛獸一樣。
彥曄桁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徹底從他眼裡消失地無影無蹤。
傻傻的,彥曄桁抿唇輕笑,暗想:跑得這麼快,我又不會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