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洛不理會,“要怎麼做?”
宋顏樂並未向他闡明詳細做法,隻說:“你隻需要沉默便可,屆時我會向闞沙爾稟報。”
巫洛沉默片刻,似乎在權衡,宋顏樂瞧著他,沒給他說話機會,走了出去。
這件事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卻在宋顏樂意料之中。其實拿穩了六蛇部的要害便很容易捉人,隻是沒有人這麼做過,或是沒人敢這樣嘗試,過於謹慎膽小,反而錯過了良機。
宋顏樂人一出來,烏日森就上趕著湊,轉著人看一圈,確認完好無損,“今晚折了我好些兵,我也不是白給你用的,報酬可想好了?”
喬越霽給宋顏樂披上氅衣,她攏了攏,這會兒才覺著冷,過了會兒才回話,“又不是我強迫你幫的,不是你的貴人要你怎麼做的嗎?”
烏日森失笑,“我樂不樂意不還是得看我願不願意?若是我一百個不願意,我的、貴人再怎麼求我我都不會做這虧錢虧命事兒。我可是帶著整個白瑪部反了水,要是事不成,我的人跟著一起完。”
宋顏樂眼瞧他,冷聲說:“不賣人,其他皆可。”
烏日森料想她是何意,不否定,反而理直氣壯,“我還就要人了,你能怎麼辦?”
喬越霽手臂一伸,攔在兩人中間,厲色瞪著烏日森。
宋顏樂聳肩,“那你要去啊,瞧,棚下那幾頭豬你都能要,請隨意,我忙去了。”
話畢,轉身走回了昨日臥榻的住處,忙了幾日,想趁早見個周公。
天涼風狂,真是一波未平一波起。宋顏樂今個兒起了早,想著早些把巫洛的事給解決了,這會兒才咬了一口餅子,外頭就來了通報。
有人跑了,跑的正是莫勒的人,估摸著跑回去給坷屠送信。
昨日她還提醒看著點人,不料今日就讓人插了空跑了。人剛跑,跑跑馬還能趕上,宋顏樂趕出門,親自打馬去追人。
待烏日森出門要追,隻剩眼前飄起一縷塵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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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越霽也跟上了,人在後邊趕,疑惑心中起,忍不住問道:“主子,叫幾個白瑪部的人追就好了,兩個小卒不至於讓你親自來追。”
宋顏樂未作答,朝後頭望了眼,問烏日森趕來了沒。
喬越霽點頭,不料宋顏樂卻說,“你讓幾個人去拖住他,完事了再趕回我這來。”
喬越霽心裡叫苦,又偷摸著乾什麼事?我的好主子,您可饒了我吧。
見人充耳不聞沒聽見似的,宋顏樂瞪了他幾眼,仍是沒反應。她乾脆使出殺手鐧,“這般不聽話,以後就彆跟著了,上哪個主子後頭就比跟在我後頭安適。”
不料喬越霽學聰明了,他說就是把他趕走他也會回來,隨主子處置都不管用。
宋顏樂語塞好,沒轍,任他跟著,加快了路程。兩人跟著路徑走,逃了兩人,都受了些傷,估摸也走不遠。
果然不到一刻後,兩人打著馬,瞧見了前頭步履蹣跚、搖搖晃晃的兩人,宋顏樂眼朝馬下望,想尋個合適的姿勢滾下去,賭不賭得成就看這把了。
“主子,我去追——”喬越霽話語聲歇,驚呼聲起,因為前頭飛來一束箭,直對著宋顏樂。
喬越霽反應快,利箭近身前提劍打飛出去,這事沒完,他才慶幸虛驚一場,結果自家主子就開始作妖。
隻見宋顏樂快馬奔過那兩人,身子在馬上搖搖晃晃,眼瞧著就要翻下來,果不其然,在把人攔下來後,宋顏樂還真就要翻下來。
電光火石間,喬越霽是歇斯底裡地拚命跳馬想要用自己做肉墊接住人,卻還是不夠,眼瞧要完。
不料道旁躥來一道黑影,直朝著宋顏樂,接住了人。
兩道身影攜著塵滾出去,滾了有幾丈遠才堪堪停下,宋顏樂身子大半被護住,可也免不了手上有磕碰。但相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礙,那人起了身就要跑,宋顏樂像是早有準備,一把拉住衣帶,死死拽著人不放。
喬越霽一臉茫然,這會兒才明白了,原來宋顏樂是要釣魚上鉤。他先把那兩名逃兵給捉住了,綁完人聽見宋顏樂喘著氣問人話。
“你主子是誰?哪個道上派來的?”宋顏樂用的是西境語,她適才可是豁出半條命賭一把,那夜在六蛇部據點見到這人時她就覺此人後頭是個有身份的主,她還注意到這人腕上有刺青,所以確認是西境的兵。但不管此人是出於何目的,誰想盯著她都不會得逞。
被拽著的人沒出聲,手上用勁想強拉回自己的衣帶。宋顏樂不放,打眼仔細瞧,似乎覺得人有些不同,於是眼疾手快扒下這人的蒙臉罩子。那人始料未及,迅速遮著臉,全然不似那夜見到的人。
莫不是……
宋顏樂轉了個向,那人便轉向;宋顏樂再一低頭,那人低得比她還低;宋顏樂身子一靠後,腳跟抵上石子,作勢要往後倒,那人霎時忘了遮臉立馬上前拖住宋顏樂後腰,露了正臉,把喬越霽也給嚇出了魂。
嚴策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