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 豆漿(2 / 2)

杭夏踱著步朝衛生間去,邊走邊回頭看江雲帆,但他實在把自己遮得嚴實,彆說臉上的表情,就是脖子,也被他高高的衣領擋住了。

他一身黑地站在床邊,拎著個包,渾身的怒氣爆發的整個房間都是焦灼的氣息。

看杭夏這樣茫然失措的樣子,江雲帆又鬆了些態度,微微軟了語氣,“我今天在這等你考完試。”

“那你公司……”

“你不用操心。我有手機和電腦。”

意思是他會通過網絡處理是嗎?杭夏扭過了頭,進了衛生間,一會兒裡麵就傳來了洗漱聲。

期間,杭夏還含著牙刷探出頭來悄悄看他,被江雲帆發現後,又趕緊縮了回去。

江雲帆隻警告地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等杭夏收拾乾淨出來後,江雲帆已經把早餐擺好了放在電視櫃上了。

杭夏搬來矮腳凳,分了一個給江雲帆,自己則是默默地躲在一邊拿著豆漿喝,真的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江雲帆沒說什麼,隻坐那凝望著她。

杭夏昨夜沒睡好,兩隻眼睛下麵頂著兩個黑眼圈,眼睛也有點腫,眼球泛紅。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沒狀態,江雲帆不由煩心起她上午的專業課考試。

“法理學看的怎麼樣?”他蹙眉問,“今天上午能考好嗎?”

“還行。”

“哦。”

江雲帆依舊擺著臭臉,不溫不涼地應了句。接著又輕咳了聲,擰巴道,“好好考。”

“嗯。”

兩個人再也無話,直到杭夏吃完東西,要去考場了,他才說,“我送你下去。”

杭夏搖頭,“你昨晚沒睡好,吃完早餐後,先在這睡一覺,我考完就回來。”

江雲帆沒理她,自顧自地站在門口等她走,杭夏見說不動,隻好背著包,跟他一起出去。

路過前台時,老板娘疲憊地對杭夏笑了笑,又羞愧地回了頭。

杭夏沒明白怎麼回事,剛想和老板娘說話,江雲帆就催促她,“走了。”

杭夏隻能放棄了念頭,追了出去。

到了街上,路上的人還不多,三三兩兩的都是和杭夏一樣的考研學子,他們差不多都是結伴同行,隻有杭夏低著頭跟在江雲帆身後亦步亦趨。

江雲帆也一直不疾不徐地朝前走,沒有和杭夏說話的意思。

兩個人之間安靜的如陌生人一般。

最終還是杭夏先問道,“昨晚的事處理的怎麼樣?”

江雲帆雙手插兜,微低著頭,可能是因為沒睡好,整個人說話都是懶懶的,嗓音嘶啞,沒有多少活力,“被拘留了。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情節挺惡劣的。”

“那你……?”

“我和他本該屬於互毆,不過因為有證據證明是他有錯在先,我算是見義勇為。”他說得漫不經心,好像並沒有將昨晚的打架當回事,“但也賠了點錢,他家裡人也理虧,即使那人被我打的有點重,也不追究了。”

“噢。”

“到了。”江雲帆突然停了腳步,轉身看了眼杭夏,指著正開始查驗準考證的大門道,“進去吧。”

杭夏低著頭往前走。

江雲帆瞥著她聽話的模樣,輕輕笑了聲,似有似無的,鼓勵地說了句,“放平心態。”

“嗯。”

直到杭夏的身影消失在人海裡,江雲帆才拿了手機給司機打了個電話。

-----

杭夏考完試出來,望著門口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惴惴不安地往前走。

一上午的法理考試,讓她昨夜被嚇葷了的心漸漸安定了下來,想起昨夜和今晨她所做的一切,她不覺臊紅了臉。

她不知道江雲帆還在不在旅館,要是還在的話,她又該如何麵對他?昨夜她被那男人欺負地很無力,今晨又很無理,在江雲帆麵前她整個人都是最壞的狀態,像個跳梁小醜一樣。

江雲帆會不會瞧不起她?覺得她在吊著他?

想著想著,杭夏猛然又想起昨夜江雲帆的那句“不關你事”來,她當時和江雲帆說的時候也是那麼冷那麼無情嗎?她一直沒覺得這短短四個字有多大的殺傷力,可真的用在己身才驚覺人心脆弱。

今天,她才遽然覺得她很渣女。明明當初嚴詞拒絕了江雲帆,現在卻又舍不得放手,拉著人家陪她。

甚至心裡還隱隱希望江雲帆可以繼續關心她一點,包容她一點。她就像一個無底黑洞,貪婪地汲取江雲帆身上的溫暖,將每一點每一滴的溫情吞噬,卻永遠不會給出相應的回報來。

她這樣應該算是綠茶吧?杭夏心想。

綠茶這個詞還是高中的時候蔣瑩瑩科普給杭夏的。當時蔣瑩瑩班裡有個女生吊著隔壁班的一個男生,男生每天給女生買吃買喝,背後還被女生罵是舔狗,讓彆人不要在她麵前提那個男生。蔣瑩瑩看不過去,私下裡和杭夏吐槽,說那個女生是綠茶。

杭夏當時沒弄懂綠茶和那個女生之間的邏輯關係,但她憑借著良好的語文理解力,自動將綠茶和一味索取卻不回報的人畫了等號。

她現在的做法和那個女生有什麼差彆?

杭夏給自己下了定義,她也是個綠茶,還是個不知足的綠茶。

出了S大北門,她一心都在譴責自己的綠茶行為,沒在意地給手機開了機,信號恢複後,一陣信息轟炸就從手裡蹦了出來。

“叮叮叮”的響成了一片,像是一堆積壓的彈簧,一個個跳了出來,杭夏被震得頭皮發麻,路人也頻頻側目。

杭夏趕緊用手捂住手機,埋著頭,找了個沒人的樹下站著,點開了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