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開學季,街上人來人往,四成去上學的,五成去上班的,還有一成,是去玩的。
悲催的是,我就屬於去上學的。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用我的話來說,就是“豔陽高照”,天是淡藍的,雲在上邊飄來飄去,風把樹的黃葉子吹得呼啦啦響,地上的影子斑駁,陽光透過樹葉稀碎地灑在我的頭頂上。
但我的心情和天氣成了反比。
畢竟我最討厭上學了。要不然,我也不會耍一些小手段(比如曠課,裝病)用來逃避上學…
怎麼樣?是不是和我的學霸人設有點不相符?
其實我並不喜歡學習,上課時我拚命逼自己專心聽講,兩隻眼睛瞪得比銅鈴兒還大,透過鏡片直直的盯著老師,可沒過一會兒就走神了……
比起學習,我更喜歡唱歌,畫畫,寫虐文,我的夢想可是當個插畫師呢!對啊,當個插畫師……
我前些日子突然發現,每當我興致勃勃地拿起鉛筆,望著空白的紙,卻怎麼都落不下去手了,畫了又改,改了又擦,成了一個無休止的循環,到了最後,我總會氣得扔了鉛筆橡皮,瞪著沒擦乾淨的線稿,總想伸手把紙撕成幾片扔在地板上。說實在的,這可真是有些小孩子氣了。
我在心中歎了口氣。
嘩啦啦的一聲響,學校的大鐵門被推開了。
我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學校,走至樓梯口時碰見了音樂老師,她衝我笑了笑。
我也笑了笑,心情好了很多。我怎麼能忘了這茬呢?這學期我還可能參加合唱團。但也隻是可能。
大人們總是怕我的成績因為各種原因一落千丈。
“我告訴你,你六年級不能參加任何課外活動。”老媽是這麼衝我說的。
但是我還是想爭取一個機會。
所以我上學期很認真的背了譜子,很大聲地唱了歌。我希望老師能讓我繼續參加合唱團。
應該能參加吧。我忐忑不安地想著。
丶一在我心裡哼了一聲。
哼什麼。我不滿地問。
你應該知道,那些人早就把選擇權掌握在她們手裡了,你沒法參加的,就像二年級時你沒法上台演出一樣。丶一撇著嘴,講著我從小就明白的道理。
你沒必要這麼賤。我輕飄飄地落下一句毫無分量的話。畢竟我知道,和這家夥爭論是沒用的,更何況是爭論連自己都讚同的道理。
是你讓我出來陪你聊天的。丶一不滿道。
切。我撇了撇嘴,不理它。
沒錯,丶一是我臆想出來的產物,總的來說也算我的一部分。
我太孤獨了。
一到五年級沒交到一個朋友,從四年級開始班裡的一些男生總會逮著我欺負。
比如說搶我的課本,把它扔在廁所前的樓梯上,上麵還有一些沒乾的臟水,萬幸的是課本隻是皺了一點,沒濕。若不是因為扔的是課本,以我的記性,早就將這件事拋在腦後了。
再比如說拔我的頭發,搶走我最喜歡的明黃色皮筋,有一次那皮筋被扔在了垃圾桶旁邊,我把皮筋洗乾淨,晾了一星期,又綁上。
又比如說搶走我的紅領巾扔進水坑,我氣得要吐血了,衝那人罵了一陣,把紅領巾帶回家晾乾,第二天強忍著惡心把它戴上。
而欺負我欺負得最狠的男生——李凡,放學天天跟在我後麵,有時候莫名其妙地推我一下,笑我書包上畫著“裸奔熊”,或者在我旁邊說惡心的話。
“xxx晚上去落木家裡獎勵自己哦~”
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甚至去和大人說,但效果微乎其微。
他總是在說,我哪裡欺負她了,一轉眼,又開始衝我各種語言暴力:“我祝你媽長命百歲,身體健康。”或者莫名其妙地走到我旁邊,扇我一巴掌。我總是反應遲鈍,追上去時,都找不到人影了。
班裡人居然還會嗑我和李凡的cp!真是離離原上譜兒,調都找不著了。但我可沒去理她們那群八婆。
我當然不懂“八婆”們為什麼會覺得我會喜歡一個比我哥還矮的小矮子,一個全班最矮最醜的人。
記得有一回晚托,代課老師八卦地和李凡說:“說不定以後落木會成為你的……”她沒有接下去說。
但教室裡的人都笑了。
我也笑了,我惡狠狠地攥著筆應景地假笑。
可能是應為我打他罵他時都在笑,或者是因為我和他最初的關係挺好的,或者是有時候他也會和我聊天,所以大家覺得,我和他是對情侶。
我有時也覺得,或許這隻是李凡開的一些玩笑呢?
但這一點都不好笑,甚至幾度成為我的夢魘。
這是持續了兩年的黑暗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