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點點自己的心口。
“公道自在人心。”
……
仇博士被人抬去國子學學館的廢墟,指認現場。
經過刑部的勘察,起火地點並不是在國子學博士們的辦公室,而是從吳康寧的房間開始燒起的。
來國子監上班不能帶仆潼,可憐吳康寧一把年紀了,還要自己去乾放火的勾當。
因為兩年前救災一事,魏琳的香皂出了份力,皇帝對她還有印象,親自看過了這份差點被燒的試卷。
魏琳讀了萬卷書,寫出的卷子自然不差,她唯一的短板就是作詩,好在科舉並不考這些。
皇帝禦筆親批,魏琳為國子監解試第一。
小太子高興得拍手:阿耶!對!就這樣批!
雖然這樣有以權謀私的嫌疑,但開國皇帝的權威遠比眾人想得大。
魏琳接到消息時,又覺得自己被皇帝坑了一把。
出乎她意料的是,除了某些不知名的範姓人士,國子監內竟然沒有人指摘她什麼。
真相大白,吳康寧被罷黜國子監祭酒一職,但襄陽吳氏在朝中走動多日,竟讓他們將這條人命保了下來。
吳康寧在國子監縱火和解試舞弊兩樁大案後,被皇帝揮揮手打發回了襄陽老家。
想到他的年紀,說不定還能頤養天年呢。
魏琳身邊所有人都對這個結果很滿意,符滿直誇她厲害,能扳倒國子監祭酒。
那可是五望七姓中的襄陽吳氏啊!
魏琳表麵上稱讚都是學生們的功勞,私底下卻把筆都快掰斷了。
好氣好氣好氣!
大夏律令明確規定,科舉舞弊這種重罪,是要全族流放的啊!
居然就直接將吳康寧放回家了!
她又歎了口氣,如果一切都按照律令來辦,自己也不會被欽點為解試第一。
但她骨子裡還保留著現代人的靈魂,很難習慣這種不按規則來辦事的行為。
她又自嘲地笑了一聲。
在這種社會背景下,自己又真的是如此的剛正不阿嗎?如果是,當初為什麼要蓄意接近太子呢?
她叼著筆,想了好一會兒,最終決定不要跟自己過不去。
算啦算啦!去找王二郎一起練拳吧!
因為受到了皇帝的特彆關注,刑部辦案的效率異常的高,沒幾日就重新張貼了解試榜單。
魏琳自知結果,沒有去過多關注,提著糖糕路過的時候看見符滿在抄錄她的原卷。
符滿混在人群中,除了身形更突出些,還真的很難讓人注意到。
魏琳上前幾步,打開紙包,拿了一塊糖糕遞給他:“過幾日就是我的生辰了,你要來嗎?”
符滿詫異地轉過身,見到是她後,笑了起來:“好啊。”
解試舞弊一案在長安城內鬨了好幾日,但何大郎的小院子絲毫不受影響。
符滿局促地坐在凳子上,搓著手不敢說話。
“這是司六郎、顧五郎顧慈、姚十一郎姚成宣、王二郎王玉山……”魏琳給他介紹道。
小太子、英國公小兒子、姚家十一郎、王家二郎……
符滿隻覺得眼冒金星,結結巴巴道:“俺、俺……”
娘欸!怎麼全是世家子弟!
再看魏琳沒有特彆介紹的那位司六郎,也是錦袍加身,氣度不凡,看著便是貴人。
魏琳偷偷笑了笑。
讓你下手那麼重!嚇死你!
符滿和魏琳不同,因為自己的出身,很少與其他學生來往,頭一次碰見這麼多貴族子孫聚集在自己身邊,嚇得滿頭大汗。
魏琳自認為報了一掌之仇後,還是給符滿解了圍,向大家介紹道:“解試第二,符滿。”
王二郎納悶道:“你那天帶著大家衝出去,不是挺勇的嘛?”
太子沒親眼見到,纏著王二郎讓他複述,當天國子監學生勇闖吳府的事情。
王二郎便咿咿呀呀表演起來,姚成宣嘲諷道:“要不要給你搭個戲台子啊?”
恰好小娘子們也來了,李小娘子笑道:“姚十一郎這張嘴還是沒變。”
幾個小娘子捂著嘴低低笑了起來,姚成宣便不說話了,小太子左右看了看,歎息道:“齊三郎要是在就好了。”
“他在就更吵了。”姚成宣的嘴最終還是沒閒下來。
魏琳笑得停不下來:“我給他寫信說,他肯定要罵你!”
“菜來咯!”大舅何大郎端著一盆豬頭肉上桌。
小太子沒見過這些家常菜色,發出了震驚地聲音:“哇塞——”
“快吃快吃!這可是我托春滿樓的廚子做的!”魏琳得意地抬起了頭。
她最喜歡吃春滿樓的糖糕了!
太子殿下捅了捅身邊的顧慈,又給王二郎使眼色。
眾人會意,端起杯子,向魏琳道賀——
“生辰長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