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潤在做什麼呢?她現在又是如何的境況呢。
舒琅幽幽一歎,神思飄蕩,竟有了幾分想念。
不過她並不願讓自己分神去思念葉潤,就朝著擺弄醫具的少女問道:“對了,你叫什麼?那些又是什麼人,怎麼要來綁你!”
“唉,彆提這事了,一提,我真是恨,真是我眼瞎了,幫了那狗東西。”那少女一聽就火冒三丈,大罵特罵,像是有滔天的仇恨和悔意。
等她罵完一通,才對著舒琅溫言微笑道:“我叫白修顏,不過是南溪城外一小村中的醫女,因時常為村中的鄉親看看病,鄉親們感謝我,就幫我傳出去了些薄名,後來每日裡都湧上一批男患者,不過也都是小病,我忙不過來,煩得要死。”
“那我懂了。”舒琅若有所思,忍不住插嘴道,“估計看病是小,故意見你才是大。”
她說完,見白修顏雙眉皺起,似有不悅之色,才自悔失言。當然,不是她輕薄胡言,實在是她見這白修顏眉眼如畫,是個一等一的美人。
白修顏接著又道來:“再後來,那馮虎,就是今日綁我的人,也來尋我醫治了。當時他是腿骨小傷,我知他是賭坊的打手,這本令我極反感的,但仍為他包了紮,寫了藥方。期間,有個派頭極大的中年男子陪他又來了一次,我聽他稱呼對方為謝爺,我才知道他是南溪城所有賭坊的老板。”
謝爺?賭坊?
舒琅猛然想到這葉府三夫人就是姓謝,且柳露曾說她娘家便是開賭坊。不覺弱弱地問了句:“謝爺是否和南溪葉家有什麼乾係?”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好像那馮虎和我吹噓時,說過他姐嫁給了什麼葉的。總之,都不是東西。”
舒琅腦中轟然一響,她想起自己散發以後,被那馮虎盯著看了許久,大是擔憂,也許那馮虎已把她給認了出來。而此事若在葉府傳開,豈難想象他們的嘴會說得怎麼難聽。
“等等,我為什麼還要在意葉府的人!”忽然,舒琅像是給自己無形中來個巴掌,抽了清醒,心道:“反正我已離開葉家,就算被認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於是,她便報複性地跟了一句:“不錯,那葉家都不是好東西。”
聽來,竟不小於白修顏的憎惡。
白修顏訝異,便關心地詢問舒琅女扮男裝是否也受了這葉家迫害
舒琅對這醫者白修顏很有好感,索性也不瞞,便道:“不錯,我叫舒琅。因為家中欠了賭債,被抵給了葉家。我不想,就逃了出來。”
頓時,白修顏便起了同病相憐之感,她自己也是昨夜被馮虎強綁來的,而對方的說辭也是她爹欠了賭債,拿她抵的。
況且,她看舒琅楚楚可憐的,也老大不忍,豪情萬丈地把胸脯一拍,就表示讓舒琅以後跟著她混,她定會庇護於她。
舒琅對白修顏的好心倒是頗為感激的,儘管對於白修顏是否真能庇護她,要大打個折扣的,但她絕不會說出這麼掃興的話,就笑著應允了。
至此,舒琅滿心的鬱結才稍稍地消散了些。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呢。
正說著,那白修顏已將她的醫具都準備得妥當了,她的那些銀針啊,小刀啊,都是在火折子的火焰上烤了又烤的,這樣,她才方可放心為地上昏迷的傷者處理傷口。
白修顏先將人扶了起來,並把她腰間的佩劍交給了舒琅。
舒琅恍惚地接過那嵌著三顆紅色寶石的佩劍,眼角發酸,感覺這重如千鈞。
然後,白修顏把四枚銀針分彆插在了傷者的頭頂四穴上,並且還和舒琅解釋這樣紮著,等後麵處理傷口時,能幫忙分散些痛楚。
舒琅聽著,隻不明覺厲。
接著,白修顏又讓舒琅拿手把人扶住,她要處理傷口了。舒琅扶住,看見手裡人肩胛處的短箭早就被拔了,但周邊一圈圈的爛肉竟從黑色轉了紫色。她大吃一驚,覺得很像被踩壞的黑紫葡萄,但再夾著旁邊帶粉色的皮肉,讓人看著就覺得很惡心了。
舒琅對這一現象發出不解,白修顏也就解釋這是斷魂草之毒,初時是顯黑色,後來因其毒素,就會慢慢現出紫色,所以初時,連她也不能判斷這是斷魂草之毒。
同時,她也在心中疑問,因這斷魂草毒性太烈,要麼是打架生事的,要麼刀口舔血的,多數尋常人都並不清楚的,怎麼這少年,不,少女,第一時間就清楚箭上所塗是斷魂草之毒呢。不過,她這件事並未向舒琅說明。
那昏迷少女的外衣已先被褪下了,但裡麵還有白色的裡衣和束衣。
而傷口周遭的白色裡衣已是被染毒的血浸得又黑又紫了,白修顏拿小刀將這一片輕輕地切開了。
而當白修顏的手不小心碰到對方的肌膚時,向來習慣與醫者相觸的她,竟第一次感覺到了手指上傳來了微微的熱感。
很快,這熱感就傳到了她的臉上,白修顏倒先很不好意思地去看舒琅,幸好,舒琅隻皺眉看個紫黑的“空洞”。
白修顏立即轉正精神,把小刀拿去,但以前,這種拿刀剮肉的事,她作為一個女孩子,也是儘量避免的。
此時,小刀被她握在手裡,竟不能穩穩的,止不住地顫起來。
斷魂草的毒素雖然極強,但滲進血肉裡的速度卻很慢,所以為避免這毒素快速的擴散,她不能再猶豫了!
她看到救助自己的少女連嘴唇都白了,就橫了心,把小刀決斷,迅速地插進了離傷口周邊兩三寸距離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