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琅被這一刀激得皺了眉,又聽著白修顏急囑咐住她:“舒姑娘,一定要幫我把她扶好了。”
舒琅本想著自己不就抓著嗎,可當她掃眼看見百修顏的舉動時,也就惶然地閉上了嘴。
白修顏把小刀插進,卻沒有拿它抽離,反而就像刀刮魚鱗,或者勺挖瓜瓤似的,把肉給一塊塊地剮了起來。
頓時,舒琅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同時,她手裡抓著的昏迷少女也被這劇烈的疼痛刺激到了,猛地睜開了眼睛,“啊啊啊啊”地掙紮起來。
因著她是習武之人,力氣大得嚇人,就算是受傷昏迷,人虛弱了些,舒琅也是費了極大的力才把她抓住的。
但生剮肉的痛楚,也實非常人能夠忍受的。
舒琅一麵拚命地控製住手裡人的動靜,一麵又學著平常被母親哄著吃苦藥的語氣哄著:“不要怕,馬上就好了,馬上就好了!不要怕!”
她說得很溫和,也很輕柔,不斷地重複著。
“不要怕,不要怕!”
也不知她的勸慰是否起了效果,被疼痛刺激得狂躁的人真的就停下來。
她看著舒琅,長長的睫毛被眼裡微微的含淚和頭上汗漬浸濕了,凝在了一起,更把眼睛襯成了一雙可憐的,濕漉漉的小狗狗的眼睛。
舒朗看著她凝視住自己的眼睛,皺在一起,毫無理智的臉竟在某個瞬間得到了舒展。
忽然,她聽到對方問:“是你?”
舒朗不明所以,就忙點了個頭。然後,對方便露出了傷感的神色,說了聲抱歉。
很輕的一聲抱歉,竟讓舒琅的心也感受到了憂傷 ,不由地,她甚至也覺得這少女的麵色看上去也有點熟悉,像是哪裡見過的。
可是她回憶起,實在沒有這個人,隻有她的佩劍和回憶裡它的主人,那個心善無比的大姐姐。
她想等會,一定要問清楚這人是如何得到這佩劍的。
而對方的眼神,也是讓舒琅詫異的。
她並不像初見的人,眼裡似乎還總含有一種特殊的意思。
被這樣盯著,是有點不自然的。但舒琅見她凝視著自己,竟生生地扛下了刀剮血肉的疼痛,所以也就暫時不在意了。
終於,白修顏把浸染了毒素的血肉全都刮乾淨了。她把手裡的刀放下時,眼眶都要濕了。對於眼前救助了自己,又如此堅強的人,她真是敬佩。
她看那少女把舒琅盯住了,就忍不住開口問:“你叫什麼名字?”
結果對方還未反應過來,她就又搶先介紹道:“我叫白修顏,她叫舒琅。”
“舒琅?你姓舒?”
結果那人聽了,虛弱的臉上顯出了明顯的震動。
舒琅知道自己在南溪挺有名聲,所以對這種震動就比較敏感,就尷尬地點了點頭。
於是她聽到了對方接著說道:“我叫司清渚。”
斷魂草之毒雖隔斷了不少,但畢竟已經入體了。白修顏也不顧外麵的威脅和舒琅,司清渚的勸阻,就要去外挖些敷傷的草藥和以毒攻毒的斷魂草。而受傷的司清渚就暫時由舒琅照顧了。
現在,司清渚是斜靠在牆上的。她完好的一隻肩膀靠牆,另一個肩膀斜出,以免背後的傷口被觸碰到。但她的力氣也是難以支撐許久的,但躺下更不好,所以就由舒琅把人扶住。
現在,隻有舒琅和司清渚兩個人了。剛才,她們都有許多事要問對方,此刻,倒都靜默了。
舒琅並不懷疑自己的樣貌是能讓人生出多看的想法,但司清渚一直盯著她看,她也實在不能再毫不在意。其實,她看司清渚也是極漂亮的一個人,柔和又流暢的臉部線條,卻搭上了非常英氣的眼鼻,使人覺得氣度,又覺得美麗,兩者融合竟十分的統一。
於是,她為了打破目前的尷尬境地,岔開了話題,以玩笑的口吻問了句:“清渚,我見你眼熟,是否曾經見過?”
說完,她就見司清渚的臉上有片刻的呆滯,這份呆滯,像在昭示著有什麼並未言明的。
但她失望了,司清渚否認地搖了搖頭。
於是,舒琅她又笑問道:“清渚,話說你的劍鞘很是特彆,是哪裡買的?”
司清渚猶疑了會,便道:“這是我師父留給我的。”
“你師父!”舒琅激動起來,急問道:“她也是個女子?!”
“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