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潤相當滿意,也就不急不緩地把自己如何,為何安排小茹假死之事合盤托出。
舒琅初時還不信,後來聽明白了,真是又驚又喜,又惱又氣。她驚喜小茹未死,氣惱葉潤故意瞞她!不過,舒琅還有點微弱的歉意,當時自己與葉潤吵鬨時,把她也是一通罵得厲害。
葉潤說完,便等著舒琅反應,可對方遲遲不說冤枉了自己,待要急起來。這時,她才聽到舒琅淡淡問了一句:“葉潤,你怎麼會出現在這?”
葉潤無奈地道:“你離開後,三夫人的弟弟謝石雄來葉家瘋言瘋語。我擔心你有危險,特意拿錢買通了他手下人,知他們今晚會來抓你們,就騎馬追來了。”
葉潤敘述此事,並沒有帶著任何對舒琅有恩的高高在上,而舒琅聽了此言,雖是感動,也並不怎麼謝她。總之一個覺得自己本來就要幫對方,另一個覺得對方本來就要幫自己。
“舒姑娘,既然小茹的誤會,我已向你解釋清楚,你可知我並不是言而無信之人。”葉潤的語氣才有了些尋求誇獎的意思。
其實舒琅要走一半因小茹對葉潤失望,另一半是因為金小姐,此刻她心中暗道:“葉潤,你還不是言而無信嗎!”
她想到這裡,就又冷道:“葉潤,你舅舅既說我欲與人私奔,想必你爹娘氣得不行。你現在過來,豈不要失了他們的器重。”
“他是故意汙蔑,我帶你去解釋清楚就成。”
“他雖然是故意汙蔑,但也不全然是假。我遇到舊時好友,正打算和他離開。”
“你說白姑娘?”
“不,是裡麵受傷的少年。現在夜晚不便,明天我們就會帶他去城裡求醫。等他傷好,我就會跟著離開。”
此話並不是真,但舒琅以為唯有此,才能在葉潤麵前,扳回一城。
她可不是讓走就走,讓回就回的。
葉潤聽了這話,如遭雷擊,腦子裡嗡嗡作響,半晌才顫聲道:“他不是白姑娘的愛人嗎!”
“修顏是為我解圍而已。”舒琅聽葉潤口有顫音,生出些快慰和不忍,繼續冷道,“很感謝你今晚替我們解圍,但你可以走了。”
幸好,現在是深夜,否則葉潤的失態就一覽無餘地展露在人前了。
她原以為等自己向舒琅解釋清楚,必能與其攜手回去,可現在聽舒琅親口說要隨人離開,怎會不失魂落魄。這春天茂林的夜風還是冷的,像刀一樣吹在他的身上。
她難過得像是有千百句話堵在胸口,但最後也不免傲起來:“舒姑娘,我答應你的事從未失言,沒想到你竟如此失信於我。你走便走吧,反正到時你爹娘也會受你連累。”
舒琅聞言大怒:“嗬,你既想和彆人聯手,卻又不放我離開,有這個道理嗎!”
葉潤聽得糊塗,隻當是舒琅為了離開的說辭,更冷:“無論我想和誰聯手,你都不準離開。彆忘了,欠條還在我手裡。”
說完,她又以為自己的強硬沒有理由,就又補了句:“沒有你的掩護,不然我的身份遲早會暴露。”
“葉潤,你!”舒琅氣得咬牙,“你以為欠條還能威脅到我嗎!我既嫁給你,我爹娘也算是履了約定。要是我丟了,他們還能反告你們葉家。”
“你丟了?到時流言四起,你就不顧及你爹娘的顏麵。”
“我已保全了他們的榮華,還要保全他們的顏麵?誰來保全我這一生。”舒琅想起爹娘以及眼前人對自己的涼薄,就覺得心酸。
葉潤聽她說得淒涼難言,滿腔的怨責頓時化為烏有了,她忽想到舒琅願嫁給她,從開始就是逼得。
但是要她送舒琅離開,那又絕非她心願,她並不是個聖人。
也許葉潤從前對感情之事不甚在意,可是在舒琅離開的兩日光景裡,她發現自己的思念和痛苦強烈得根本難以自已,除了想找到舒琅,她根本不在意彆的事。
如此,不管她再不理逃避,也不會不明白舒琅對自己的特殊。
她正猶疑著,忽然看到白修顏跑了出來,急扯住自己的衣袖道:“葉少爺,不知你有沒有法子替我弄些斷魂草來,隻要三天內皆可。”
葉潤雙眉一皺,心想這白姑娘定是為裡麵舒琅受傷舊友求的。
她還未回答,就聽舒琅的語氣也十分擔憂:“修顏,清渚怎麼樣?”
“我用銀針護住她的心脈,三日內,能保她性命,但是三日後,沒有斷魂草以毒攻毒,我真沒法子。這野外我找了一天了,全被那些狗東西拿走了,怎麼辦,怎麼辦!”
舒琅不出口還行,一出口,就激得葉潤心裡泛酸,她淡道:“你們既找不到斷魂草,我又怎麼找得到。我倒是有銀子,但恐怕南溪城內藥店裡的斷魂草也被買走了。白姑娘,我恐怕是愛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