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琅心裡一沉,想著這般富貴的馬車,又與葉潤交好的,除了金小姐,還會是誰!
提著食盒的手微微顫抖起來,舒琅撐著傘,在連成絲的雨裡呆站著,既不向前,也沒有回去。
但一見到兩個身影從錢莊門口走出後,她幾乎是本能地躲到了旁邊,其實,舒琅以為自己絕不該躲的!
結果倒出乎意料,走出來的身影裡並沒有舒琅所想的金婉兮,而是葉潤與另一個女子。舒琅遙遙一望,隻見其長得是花容月貌,嫵媚多嬌,隨後,她又見葉潤把人扶進馬車。
舒琅直瞪一眼,就再也不看,提著食盒就往旁扔去,她忿然想道:“這東西提來喂狗,提回麻煩。”
這幾天,葉潤尤其的疲憊,如在往常,這疲憊會隨著她的思慮日日加重,但現在不同,對她來說,隻要一看到了舒琅的音貌笑容,一切都無所憂慮。
但今晚,房中一直會留給她的一盞琉璃燈火卻沒有亮起,外麵看去,完全的黑了,想必舒琅是睡下了。
葉潤雖覺失望,但反應回來,不免責怪起自己這麼晚回來,還希望彆人能陪著不睡的自私之念。
她聽著夜雨滴滴瀝瀝地落在她身後的夜裡,忽想起了那晚竹林裡的雨夜,她在馬車裡,緊緊地靠在舒琅的身上。
這是她一個月以來最愛回憶之事,對她來說,便是吃完蜜糖後,永不散去的回甜。隻要一想到自己環抱住舒琅的光景,葉潤的心就會砰砰地亂跳個不停。
忽然,她起了個壞心,她想再次輕輕地抱一抱舒琅,作為今夜,對方並沒有為自己點燃一盞燈的補償。
那日的擁抱,是對於寶物失而複得,難以抑製的情感釋放,但理智回來以後,葉潤到底不敢再放縱自己,尤其是她並未得到舒琅的表示。
儘管她與舒琅同床而眠,但始終並未有任何超過的親密之舉。而最多,也不過是她看著舒琅的眼睛,想要湊過去一吻。最後,又會止於她的清醒和克製。
葉潤點起房中的琉璃燈盞,借著它的微光,看到了床側帳簾掛起,舒琅正側身而臥,背對著自己。
她抑製不住地走近,又輕手輕腳地上床,正欲貼靠過去,卻是忽然,原在睡臥的人,猛地起了身,用力地把她一推。
葉潤沒想到舒琅還未睡,又因這推來的力氣又極大,她被推得踉踉蹌蹌,“咚”的一聲,倒翻在地上。
好個妄圖竊玉偷香的小賊,沒得逞,還摔個頭搶地。
“可是難道想要抱一抱自己的妻子,也不能夠嗎!”
葉潤被抓個現行,揉著發痛腦袋,朝著自己那坐起身子,滿臉惱怒之色的“妻子”心虛又委屈地賠笑:“舒琅,原來你沒睡啊,怎麼不點燈呢。”
但她笑,卻是笑錯了。向來越惱的人越見不得惹自己惱的人笑。
舒琅瞥了眼摔在地上,還嬉皮笑臉的人,冷哼道:“我睡沒睡,與你有什麼關係。”
葉潤聽舒琅語氣不對,似有怒意,不覺急道:“怎麼,誰惹你生氣了,是二娘還是三娘?”
她正緊張呢,卻又聽著舒琅否認,“我氣在哪裡,憑你們葉府的人,也配讓我生氣?”
如此聽來,是一定生了氣,但這氣好像不出在彆人身上,倒像是出在自己身上。
“我剛從錢莊回來,哪裡惹了舒琅生氣!”葉潤摸不著頭腦,迷惑看著舒琅,而對方似不願給她瞧著,著手就要把兩邊的簾子解下。
如此,誰惹了舒小姐生氣,也是一清二楚了。
葉潤不再考慮,迅速抓住了要解開卷起帳簾的手,無論對方怎麼甩開,皆是不放。
舒琅瞪了一眼某個滿臉討好的人,道:“我要睡了,你也不許嗎!”
此刻,葉潤見舒琅雙眸微睜,又嗔又怒,比之言笑的模樣,更多了幾分動人麗色,她忽是一醉,暗道:“若是舒琅這輩子隻對我一個人生氣,就好了。”
她這樣想著,就直勾勾地朝舒琅看去,回道:“我也沒有不許,隻是你曾說過以後我也能睡在上麵。”
“你既回來得這麼晚,非要吵醒我才開心嗎!”舒琅冷道。
葉潤雖為這幾日的晚歸抱歉,但她直覺舒琅斷不是因此而惱怒自己,可究竟為了什麼,她又著實不懂,隻能道:“這幾日,錢莊事務太忙,我……”
“忙?那你在錢莊裡忙些什麼,都是獨自一人忙著嗎?”舒琅說的時候,特意平穩了語氣。
葉潤微微一怔,猶豫了會才道:“那是。”
舒琅聽葉潤說謊,更是氣得要咬牙,她想起了自己獨自在夜雨所見之幕,斜剜了眼人,冷笑著:“確實太忙,隻不妨礙身邊有人陪著聊天,但我以為是金小姐呢,誰知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