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琅聽得更是內疚,葉潤也著急起來,夏妍卻很是淡定,隻抿著嘴角笑向舒琅道:“馮虎這狗東西還和我說舒公子是女子假扮的,是葉公子剛娶進門的五少奶奶,說你是要來抓葉公子回去好看的。”
舒琅麵上一怔,又不知如何辯,隻是含羞帶臊地把頭低了低,某種程度上,馮虎說得也不假,但她看夏妍姑娘性情頗是高潔,又為自己的敵意而發愧,所以她隻在心裡把惱氣怨在葉潤身上。
她們三人正說著,忽聽得豔香樓樓下傳來陣陣喧鬨之聲。
葉潤眸光一閃,囑咐舒琅和夏妍待在房中,而她則急著就出了門去。舒琅又哪是有熱鬨不湊的人,跟著要走,卻聽夏妍姑娘不經心地問道:“是葉家五少奶奶嗎?”
舒琅的腳驀地停在空中,果然夏妍姑娘是個聰明人,她沒有回答。總之,她既是葉家五少奶奶,為的什麼來,不說,彆人也定然清楚,她亦無法出言為自己的私心推卻。
她又聽夏妍姑娘說著::“我與葉少爺,並沒有什麼。他救我多次,並且免我受了淩辱。平常,我自有身份,還能保著自己,但賞花大會卻是不能。是我主動邀他過來,因為我想,他既娶了妻,也許就不像之前一般拍下我了,之前我會彈一夜的琵琶給他聽,他倒是都很捧場。”
舒琅沒有應著,她也不適合應什麼,對於夏妍姑娘為葉潤的這番解釋。其實她也知葉潤不是什麼下流人,但她就是生氣,尤其是在那一番強烈的占有欲的作祟下。
“我之前是謝石雄的姨太太,是馮虎把我綁來的,我不願意,但沒人救我。後來我一點也不願侍奉他,他把我玩厭了,就把我賣到了這豔香樓……”
接著,舒琅聽到了一聲極幽冷的笑聲從耳邊穿過,像極了白淨的皮膚被尖針刺出血的一瞬。
她惶然不能自已地把視線聚向夏妍,可對方依舊是笑著,無聲無息地笑著。她看著夏妍姑娘的笑,覺得實在淒涼。
舒琅的心似被人狠狠踏了一腳,她想起了差點和夏妍姑娘一般噩運的白修顏。
“我謝謝葉少爺,謝謝他為我所做的一切。無論他怎麼待我,我皆願意……”夏妍頓了頓,朝著舒琅凝目道,“但他隻是同情我。也是,我怎麼配呢。”說完,她嘴角的笑意更深,活像被鐵鉗子生生夾上去似的。
“不不不,夏妍姑娘,你怎麼就不配呢!若說不配,也是謝師兄那夥人不配為人,於你的品性並無任何損害!”舒琅幾乎是用儘了全身力氣,激憤地喊了出來,“若是誰拿你的苦難要貶損你,那就是他不配為人!”
舒琅是完完全全真心的,縱使她也喜歡葉潤!
夏妍呆住了,等到她回過神來,眼睛裡已是濕漉漉的。
這下,她笑得不再陰森寒氣:“舒姑娘,你和葉公子真是很般配呢。”
舒琅自和夏妍簡單,又深刻地談了一會後,連著對葉潤的怨念也消失了,她想如果葉潤對夏妍姑娘的處境並不同情的話,那她好像也不會喜歡上葉潤了。
她滿懷著憤怒,同情從夏妍姑娘的房間走到樓下,那喧鬨聲由此越來越大。
她往下看去,卻是馮虎麵前跪了兩個皓首老人。他們的打扮是綾羅錦緞的,一瞥也不是什麼寒酸貧苦之人,怎麼要對著馮虎不停地磕頭,哭求著呢。
舒琅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馮虎做了什麼惡事!
周邊圍聚了不少人,都在議論著眼前的熱鬨。
這動靜自把老鴇招來了,她直覺晦氣,想要上手來趕人,被葉潤攔了下來。
舒琅加快了踏在樓梯的步子,她有種傻氣的熱心,無法忍受眼睜睜地看個兩個老者被馮虎欺負。
雖引起了周遭人的騷動,馮虎依舊安穩地坐在紫檀椅上,他斜翹著腿,嘴裡小哼著歌,旁邊是兩個美妙佳人陪著笑,看去極是得意。
“馮老爺,求求您了,賭債實在無能了,我兒子也被你們打得隻有半條命了……”
“您就可憐可憐我們吧,家裡的田地都快賣完了,實在沒錢了,您就可憐可憐……”
老人家年紀不小了,帶著哭腔的聲音,也讓人聽得不仔細。舒琅隻聽了大概,再結合她的猜測,應該就是這兩個老人家的兒子濫賭,欠了賭債,逼著自己的老父老母來求人。
霎時,她想起了自己從前之事,更是憤然。
馮虎平時做慣了狗腿,所以一有壓迫人的機會,就極享受,老鴇卻忍受不了,來趕人,她這豔香樓男歡女笑的,豈能容兩個晦氣老鬼。
她甩著帕子,嘴巴吧嗒吧嗒地趕人:“哪裡來的兩個老不死的,快給我滾開,彆給我這豔香樓招來晦氣。”
罵著,她手裡一揮,就有幾個灰衣漢子上來要抓人,那老叟和老嫗急上前要去抓住馮虎的腳,卻被馮虎一人踹了個窩心腳。
“媽的,滾開!”馮虎抖動的腿腳一停,鼻端同時重重地一嗤,眼睛就像銅鈴瞪了起來,狠道:“兩個老東西,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們兒子既欠了錢還不出,你們兩個老東西,還有他的妻孩都得一起還!”
舒琅和葉潤倒是很有默契地去把差點被踹在地上的兩個老人扶住,一人扶了一個。
而圍看的其他人,有不平的,有看戲的,但都不願去多事得罪馮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