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山悟(一) 身份是吾不可言說的秘密……(2 / 2)

誤山雪 自在春 3699 字 2024-03-30

白鈺婉猛地回過神,可眉間並未舒展,她頓了一下,開口問道:“奴婢愚昧,不知齊大人這話何意?”

齊堯澤並沒有急著回她,相反,他手指摩挲著茶杯,不慌不忙地品了一口,繼而開口道:“這茶,恐怕早已失了味道了。”

白鈺婉走上前看了一眼茶杯裡青暗的茶水,這壺茶是木姨走前剛沏的,不新鮮的是這些陳茶。

白鈺婉拱手說道:“齊大人說的沒錯,這茶已經大不如初了,還請大人多海涵。”

“嗬嗬嗬……”齊堯澤輕笑幾聲,隨即說道,“都說了我不是什麼大人,一介草民而已,能喝上這麼上等的陳茶已經很知足了。”

白鈺婉苦笑著,此人三番五次話裡藏話,放此人進門前她怎麼也想不到一雙清澈的眼睛下竟藏著如此深的城府。

“公主,這次我找到了一些吃的。”木姨還未進門便急著想告訴公主這幾日不用再餓肚子了。

木姨的說話聲傳來,白鈺婉微微睜大了雙眸,她還未告木姨屋中所發生的一切,若是木姨說出些什麼,那可能就難辦了。

木姨剛踏進門,白鈺婉就開始乾咳,臉上也微微泛起紅,木姨立刻將東西放一旁去拍白鈺婉的後背,幫其順氣。

“公主,您舊疾又犯了,現在可感覺好一些?”

白鈺婉抬眸看了一眼木姨,眼神中略帶些許慌張,隨即就盯上了齊堯澤充滿疑惑的雙瞳,她用衣袖拭去木姨手上的泥土,若無其事地說道:“木姨,您忘了,公主身體不適早就已經歇下了。”

木姨領會到了白鈺婉的意思,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是她並未見過的,倒是此人身上的那把劍鞘她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木姨拍了拍白鈺婉的手,說道:“啊,對,公主今日已經歇下了,我這是越來越不記事了。”

齊堯澤看著眼前這一幕,挑了挑眉,繼而站了起來,問到:“已秋姑娘,這位是?”

白鈺婉溫婉一笑,說道:“這是木姨,和我一同服侍公主的掌事姑姑。”

“既然今日見不到四公主,那就要在貴舍借宿一宿了。”

話落,齊堯澤解掉了裹在臉上的布,抖了抖,也順手摘掉了自己腰間的佩劍。

此人狹長的眼眸如潺潺春水,可又宛若這冬日的風雪,不失清冷狠厲,鼻若懸膽,似黛青色的遠山般挺直,朱唇皓齒的,透著些許冷峻,這若是放在京城,定是絕世風流美男子。

白鈺婉微微凝眸,開口道:“齊大人願意留在寒舍,我們定是絕無二話的。”

隨即她看了一眼木姨,二人便下去準備被褥了。

“公主,此人是誰?”木姨有些不解,她隻是出去幾個時辰木屋中便多了一個來路不明的男子,莫非是京城來人了。

“他是此次朝中派來的送糧之人齊堯澤,可朝中未曾提起所到之人是何官階,也更不會有畫像了。不過他告訴我他持有我的手書,我便放他進來了。”

白鈺婉握著木姨的手,眉頭微皺,清亮的眸子似是有些悔意,“可先前一番試探後,我發現此人城府極深,絕非良善之輩,你要相信我對他的懷疑絲毫不比你少。”

“齊姓官員,先前倒是有所聽聞……不過是朝中大將軍齊遠林,這齊堯澤倒是從未聽說過,應不會是將軍之子,將軍之子斷然不該出現在這裡。是誰倒也不為怪,畢竟這些年朝中之事我們早也已無權得知了。”

白鈺婉凝眸,木姨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等她再開口時,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不論是何身份,這是朝中唯一一次派人來,今年的風雪比以往都烈,我們得活著對不對?”

木姨左眼不知何時多了一道淚痕,隻見她微微笑著說道:“我們會好好活下去的,若是此生就如這般,奴婢也知足。”

白鈺婉並未再回話,她將木姨拉進自己的屋子,幫木姨凍得通紅的雙手上藥。

“木姨,下次你記得帶我一起去,你要知道,我們之間沒有尊卑之分的,我們早就是一條命了。”

木姨看著眼前的公主,眼眶又紅了幾分,垂眸片刻後很輕很堅定地開口道:“好。”

“齊大人,這是新的被褥,您今夜住我和木姨隔壁那個屋子,屋子有些簡陋,承蒙您不棄。”

白鈺婉懷中抱著被褥,這顯得她整個人更加單薄了,從木屋縫隙進來的風將燭火吹得忽明忽暗的,火光打在她的臉上,多了些蒼白和病態。

“多謝已秋姑娘,當然,也得感激四公主和木姨。”齊堯澤盯著眼前的已秋,總會生出一種舊識之感,他心想許是巧合罷了。

如今這世道,那故人或許早已成為逃亡途中的森森白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