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繼續喊價的裴懷被手下的人製止住:“主子莫要爭一時之氣!這把刀雖為上品,但再喊下去便不值當了!”
裴懷聽罷,憤憤收手,將桌子上的點心水果一把掃落在地。
“四千上品靈石一次!”
“四千上品靈石兩次!”
“四千上品靈石三次!”
“成交!恭喜春暖閣的貴客拍得本次專場壓軸展品!”
等琴司下去交完靈石,將天闕彎刀捧上來給月吟時,月吟卻沒有接,隻仰起頭用下巴朝朱砂的位置點了點,琴司會意,轉身將盒子遞給朱砂。
朱砂見狀大驚:“主...主子不可,屬下配不上這把刀!”
“尊者賜,不可辭。我將你帶在身邊,本就是要讓你將來繼承南燭樓,你那把破刀都修修補補多少年了,既然是我的接班人,就不能給我丟臉,知道嗎?”月吟起身伸了個懶腰,慢吞吞道。
朱砂隻覺內心滾燙,再開口聲音都更堅定了幾分:“屬下定不負主子所托!定不會給主子,給南燭樓丟臉!”
“走吧,天也快黑了,我們去給為南燭樓犧牲的兄弟姐妹們送盞燈吧。”
此時,樓下正在被眾顯貴圍著寒暄的裴澤麵色漆黑。
“城君與夫人真是恩愛有加,高價拍得同心扣,定是為了博夫人一笑!”
“是啊是啊,城君與夫人的感情真是羨煞旁人呢!”
......
諸如此類的話,越聽裴澤臉越黑,剛準備出手給這幫碎嘴的人一點教訓,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這些狗顯貴身後的懷夕,一時慌了神,這同心扣本是要送給她的,現在被這些狗雜碎一鬨,懷夕心裡定是更加生氣。
衝出人群,卻已不見懷夕的身影,頓時氣惱,一揚手便將圍在身旁的狗顯貴們扇飛出去。
一條盼歸江連接九城,家家戶戶的百姓每年都會在上元夜放一盞水燈,替去世的親友們祈福,然後再放一盞天燈,向上蒼祈願來年平安順遂。
“主子,這是最後一盞了。”朱砂遞過最後一盞蓮花燈,輕聲道,平日裡無波無瀾的聲音,此刻也多了幾分哀痛。
南燭樓並不是一開始就是這麼強大,創立之初,隻有月吟四個加起來才三十三歲的小蘿卜頭。
一開始的南燭樓飽受欺淩,大人們誰都能對他們踩上一腳,直到後來,四人完成了一個又一個其他勢力不願意接的高難度任務,才漸漸站穩腳跟,可以說,四人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惡鬼。後來有了錢,他們便開始收養無處可依的孤兒,在奴隸場挑選有天賦的苗子,又重金購買了許多靈技秘本。製定了一係列聞之色變的魔鬼訓練,往往十個孩子裡,隻有一兩個可以活到下一關。
雖然嚴苛到可能會喪命,但孩子們都是自願加入這些訓練的,他們受夠了人儘可欺的生活,想要出人頭地,便隻有強大自己!那些活下來的人,會替其他死去兄弟們報了俗世裡的仇,也會帶著他們的那一份,更加努力的活下去。
後來月吟便開始分工,鬼卿負責暗殺,蘇木負責諦聽,杜衡則負責醫藥。在一年又一年把其他人從鬼門關搶回來的磨礪中,杜衡的醫術突飛猛進,然後便開始研究毒術。
現在的南燭樓,一共兩百六十七位暗殺者,兩百十一位諦聽者,一百三十九位醫毒師,可死去的,卻高達一千多人。
看著眼前飄遠的一千多盞蓮花燈,月吟和朱砂眼裡有著說不出的寂寥。逝者已矣,而活著的人,仍要繼續負重前行。
放完水燈,她們便緩緩往朝歌城最高的山上走去。在山頂有一座名為祈安寺的百年老寺,每年上元夜便會提供天燈給百姓祈福。
月吟和朱砂一人領了一個天燈,在空白的燈麵上寫下了願望。
月吟寫完祈願後點上火燈,起身準備放飛之時,卻看到燈的另一邊,裴澤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那了。
相顧無言,兩人隻是默契的拉著天燈的下緣,然後一起鬆手,放飛天燈。
月吟的目光隨著天燈遠去,而裴澤的目光則一直停留在月吟的臉上。
一個多月不見,她瘦了很多,本就巴掌大的小臉此刻顯得更是憔悴,在城主殿將養了那麼久的肉,說沒就沒了。不知這樣看了多久,裴澤一把拉過月吟,低頭吻了上去。
纏綿而又不帶任何色欲的吻,在無聲的表達著兩人對彼此的思念。
在周圍不斷升起的天燈中,二人擁吻的場景好似一幅名家之畫,美不勝收。
周圍的百姓們:......我們拒絕狗糧,並一腳踢翻了狗盆!
吻了很久很久,久到月吟的腿都要麻了的時候,裴澤鬆開了她,雙手捧著月吟的臉,啞聲道:“同心扣是要送你的,我想同心之人自始至終都隻有你,夕兒彆再折磨我了好不好?沒有你我會瘋的,回來吧,我們重新來過,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