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場子 淮揚郡的街景與樓蘭大不相同,……(1 / 2)

淮揚郡的街景與樓蘭大不相同,卻同樣“晝夜喧呼,燈火不絕”。暮鼓聲響,直至三更都是夜市。

“大慶沒有什麼宵禁,你們可想看看夜市後的曉市?”趙宸接過攤主遞的封裝香糖果子的彩匣,從人堆裡繞出來,白玉麵上因熱氣熏出點胭脂色。

“你還沒說去哪裡闖禍。”燕長星深諳婉拒話題的最佳方式就是拋出新的問題,她從匣內挑出顆蜜餞遞給林溶。許是苦日子過多了,林溶有些嗜甜。

當然,她沒怎麼暴露,隻是知徒者師也。看林溶接過,微微紅了臉頰,燕長星挑眉,收起了打趣的想法。

“那。”眾人順趙世子手指方向看去,隻見棟金碧輝映的高樓,隱隱還能聽見內裡傳來的絲竹管弦聲。

“趙從纓手下的產業。他給我找麻煩,我自然要去掀他的場子。”趙宸笑得像隻狐狸探花,“當然,紈絝是不會知道這等辛秘的,我隻是為了擺脫婚事’自甘墮落’罷了。唉,大慶十大紈絝中最守男德的沒了。”他歎氣,勾出幾分哀婉。

該配合他演出的其餘三人選擇視而不見。

逛了幾條街巷,四人還是回到這棟靡音樓。門口老鴇極其熱情,並沒有因為燕長星和林溶是女子而顯出吃驚。

“誒呀幾位貴客快進來,可有看上的?我們這什麼都有~”老鴇以麵巾遮嘴拋了個鬼畜的媚眼,招呼旁邊低著頭的小廝呈上錦花冊,上有各式美人畫像。

趙宸和燕長星看了看,好家夥,怪不得老鴇這麼淡定,後麵一半全是男倌,賣藝賣身的都有。

“就這個秦梔和魏駟。”趙宸點了一男一女,語氣輕佻,將那種看不起風塵中人又沉迷聲色的爛人學得像極。

“誒誒,您往樓上去,有人帶路的。”老鴇樂得花枝亂顫。這兩個,都不便宜,雖然是隻賣藝的。

“沒想到我記得這麼清。”廂房內燭火隨窗外吹進的風晃啊晃,趙宸揮開飄起的輕紗,覺得自己興許是醉了,竟也會傾訴起那些陳年舊事,“那天晚上,趙王就是這模樣左擁右抱進了一青樓。當時我娘病逝不過二十日。回去後我被老頭子罰了一夜麵壁,他被打斷腿臥床三個月…”

趙宸不再稱呼那個人為爹,自顧自倒起酒,嘀嘀咕咕把趙王乾的齷齪事抖了遍,包括他的龍陽之好。

“吱呀~”,眾人怕他說出些什麼更不得了的事,正打算勸酒,點的人進來了。

“怎麼來了四個,不對,五個。”趙宸暈乎乎,他還知道自己醉了,瞪大如水波瀲灩的一雙桃花眼,結果越看越迷糊。

“世子。”來的兩個人直直跪下。見趙宸不答,其中女子也就是秦梔轉身出門,不多時端來一碗醒酒湯。

又過了會,趙宸終於清醒。意識到之前的失態,他清了清嗓子,頗有欲蓋彌彰的樣。

“這也是你的人?”燕長星以杯遮住唇邊笑意。

“咳咳,那當然。要不是趙從纓對靡音樓奴仆把控得牢,我還能再安插幾個。”趙宸那沒臉沒皮的勁又回來了。

“世子怎麼來了這裡。”開口的是魏駟。他五官隻算清秀,一雙手卻生得極好。骨節分明,手背上略微可看出點脈絡,像雪中一點青。淮揚靡音樓六絕,魏駟憑琴藝和棋藝就獨占兩絕。

“自是來辦正事。”預謀乾壞事的人說得義正言辭,“等會你們見機行事,帶那些真正想離開的回郴州趙王府,應付不過來就放葵組信號找人接應。”

“是。”兩人聽令離開。他們在此除了刺探情報,也有搜集樓內人生平信息。

“專業,太專業了!”潛水許久的係統蛋都沒忍住發言。

可惜趙宸聽不到,不然莫須有的尾巴會翹到天上去。他示意幾人出廂房,少了隔音,樓內更顯吵鬨,間或夾雜不堪入耳的口嗨。

因為某個人醉酒,本該剛開始的花魁競價已在進行。

“衛芷瑄,一年前被貶的衛侍郎獨女。這案子多半有些冤情,但是牽扯勢力太廣。衛侍郎當時為保妻兒毅然自儘,不知道哪方或是哪幾方心眼比針小。”趙宸話中女子站在台上,被束縛了手腳,明明是以屈辱的方式被叫賣,燕長星卻看到了其家蘊風骨…和死誌。

“三百兩!”

“五百兩!”

阮夕燭聽見這哄搶聲厭惡皺眉,林溶則直接許多,正要拔劍出鞘,握劍的手被輕按住。

師尊…她側首看去,隻見暖光下對方的視線低垂,長睫覆上眼眸更叫人看不清神色。她無端覺得心被手背上的涼意燙到,繼而生出了更炙烈的火欲與冰相抗。

意識到這個念頭,林溶陡然心亂如麻。數年相處,她漸漸習慣性地依賴,聽從師尊的任何安排。第一次的想法相悖讓她無所適從,又內疚不已。

然而,她依舊想為這不公世道出劍。無妄劍再次抽出,這回林溶被巧力壓住了肩膀。“溶溶。”燕長星看夠樓下眾人下流陰毒的嘴臉,轉頭看向自己相處三年有餘的徒弟,第一次親昵地喚她名字,“等下有機會,狠狠教訓這些人。”

“師尊可有因此而憤怒?”林溶與那雙泛著石綠色的瞳孔對視,心軟之下沒法問出更尖銳的,關於對方是否有情感的問題。

“沒有。”燕長星意外她的敏銳,眨了眨眼,如實回答。她將視線重新轉移回現場,不做任何解釋。

“一千兩。”趙宸走下樓,可惜這裡人隻聽過世子紈絝名聲而沒見過本人,當是哪家有錢公子哥,雖因千兩高價熄了心思,卻動起其它想法。

“一千兩!”老鴇短促呼了一聲又用麵巾滑稽遮嘴,“一千二百兩,芷瑄姑娘的初/夜就是公子的了。公子不知,她賣藝這一年,可是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