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大恩,無以為報。我略通琵琶丹青,之前也隨母親學過掌家之術,對鋪子經營有所了解。望能儘綿薄之力償還部分恩情。”淮揚郡外荒野,衛芷瑄向四人一拜,未及草地被趙宸扶起。
“衛姑娘不必客氣。今日消息傳出,倒是汙了你名聲。放心,之前所言皆是托辭,等手下來了,我會讓她們護送你離開。郴州或是其它去處,姑娘都可提出。”
“我已…無處可去,願赴郴州為世子辦事,萬死不辭。”觸及傷痛,衛芷瑄沒有落淚。青樓時她以自殘相逼換得一套體麵的青色衣裳,此刻站在火堆旁,卻更像要被身後叢林夜色吞噬了去。
“沒這麼誇張,”趙宸擺手,“衛姑娘既執意,我修書給趙王府曹管家撥幾個鋪子出來,到時就麻煩姑娘了。我府裡沒幾個會管賬的,不虧我都要謝天謝地。”這便是故意逗樂了。
“那其它幾位恩人…”
“順心而為,衛姑娘不必介懷。”燕長星作為三人代表發言,又提起在靡音樓二樓觀察到的以解衛芷瑄後顧之憂,“衛姑娘在台上時可是生了死誌?”
“…是。強權之下,我自身難保,隻願以死明誌。”她垂目,發絲落下幾縷襯得眉眼溫婉,是十六七歲的閨秀模樣,“之前想著,若能當眾自儘,鬨出些混亂,以薄命換幾位姐妹自由倒也不錯。”
“姑娘的命很珍重,切勿自輕。樓內有意願離開的,我已經安排好人接應,興許你們能於郴州再見。”趙宸話音剛落,就見手下來了。四人便滅火的滅火,下樹的下樹,準備繼續向北行程。
衛芷瑄在女侍衛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進轎前她回首看四人離去的瀟灑背影,隻覺心境前所未有地開闊。她的未來,好像也能有所期待了。
……
“低一點,再低一點。”瀟灑離開的趙世子現在很是狼狽。他緊閉著雙眼,就靠手心抓皺的燕長星衣擺緩解恐懼。
“……”燕長星看著離屋頂差不很多的高度,又看了看遠方雲間疾馳的林溶與阮夕燭,有些後悔載這麼個玩意兒。
這段路是荒,但還沒到荒無人煙的程度。每次被大人小孩遙指喊著仙人,或被叩拜,燕長星就覺得社死又頭疼。
“你這麼敗壞自己名聲,婚事是能弄沒了,就完全不考慮以後?”燕長星向來奉行自己不好過,罪魁禍首更不能好過。不加速已經是她最後的善良。
“風太大了!聽不清!你再說一遍?”
“…不用聽清了。”燕長星懶得理這裝聾潑猴。她身後,閉目青年翹起唇角,靜靜感受如耳邊風聲鼓噪的心跳。
對趙宸來說,往後孑然一生就是再好不過的圓滿。他已經,很知足了。
…
等到了城鎮,幾人換馬趕了十來日日,眼前依稀可見邊境雪景。魔教老巢終於快到了。
四人在河邊稍作休息,就聽見左方林間傳來漸近腳步聲。一女子正在追殺數名魔教人,方向正朝著她們。魔教的太好分辨,教眾都會在額間紋上青青紅紅的印記,也不知是哪屆教主的審美。
可能是一路風波太多,又碰見意外,燕長星竟生起詭異的熟悉感。她正思量要不要摻合,就聽見身後一捧水濺起,在內力作用下聚成數十顆透明棋子朝女子招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