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能讓她沾酒了。
克裡斯自己都服了。
怎麼會有這種酒量不好還愛喝的人?
他本來還在懷疑安娜裝醉的可能性,結果下一秒安娜頭就埋在了他肩上。
“好困啊……”安娜的聲音悶悶的,但可能因為就在他肩上,說話時胸腔和嗓子的共振一起作用在他的肩上。順流而下,直達心臟,“克裡斯,我想回去睡覺了。”
“嗯。”克裡斯應了一聲,“那就回去。”
然後護著她,就帶她出了酒館。
他本來是想扶著她的,但結果和上次一樣。安娜堅定地認為自己沒醉,完全不需要他攙扶。
“我、我真的沒醉……”她原地搖頭晃腦了兩下,然後才有些結巴地說:“不信您看,我還會唱歌呢。”
克裡斯站在她背後不到半米的距離,生怕她突然腳下一滑就摔了。
對於醉鬼的發言,他權當哄小孩子了:“嗯。那您唱吧。”
唱歌也好,至少能安生點,最好等馬車一到就睡過去,也省得她又在嘰嘰喳喳地煩他,問他一些明明很簡單,但就是無法回答的問題。
“哦……”安娜又走了兩步路,踢了踢路旁的石子。此時路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隻有稀疏的燈光和滿天璀璨的星星照耀著她的路。
“那、那我可唱了啊……”
她清清嗓子。
“She played the fiddle in an Irish band,
(她在一個愛爾蘭樂隊裡拉著小提琴)
But she fell in love with an English man,
(卻和一個英國人墜入愛河)
Kissed her on the neck and then I took her by the hand.
(親吻她的脖頸,牽起她的手)
Said baby I just wanna dance.
(說寶貝我隻是想和你跳一支舞)”
她邊唱邊打著響指,為自己打拍。
克裡斯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她當時真的在唱歌。不是自己的錯覺。
歌曲接近尾聲,她輕輕哼唱起旋律,“Baby I just want to dance.(寶貝我隻是想和你跳一支舞)”
“With you.”
克裡斯淺笑的嘴角僵住了。
他不敢想最後一句幾近說話的語調是不是歌詞。
畢竟結合歌詞的上下句,這意思可不太妙。
安娜隻是看著天空中的星星笑了:“克裡斯,我突然覺得啊……”
這時,身旁一個男人步履匆匆地跑過,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放在平時可能是沒事的,但安娜本來就有些醉意,剛剛那一瞬間還剛好抬了一下腳,重心瞬間不穩,踉蹌一下就要摔倒了。
安娜:“!!!”
完了!!!
她瞬間酒醒。
後腦勺肯定是要跌出一個大包了!
她簡直欲哭無淚,但這個瞬間卻發生了很多。
比如她突然清醒,又比如……一隻帶著手套的手輕飄飄地摟住了她的腰。
安娜一愣。
她下意識地抬眼看他,卻見剛剛撞到她的那個男人,也回身看向了她。
或許是因為上了年紀,他的顴骨較高,又因為長期酗酒,他的兩頰深深地凹陷下去,看上去就像一塊皮包住骨頭,或許是因為剛剛喝了酒,臉上才有了些許血色。要放平常,還不知道是棺材裡躺了幾年的。
隻見他迷迷瞪瞪地回過頭,看清他撞到的是個小姑娘,神情又瞬間陰狠起來:“呸!什麼臭婊·子,敢擋老子的路!”說著又要抬手對著她比個手勢。
與此同時。
克裡斯一把將安娜的頭按著自己的肩上,在她耳邊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睡吧,可彆聽到這些了。”
安娜:“……?!!!”
現在誰還在乎這些啊!
為什麼你摟著我的姿勢那麼熟練啊喂!!
安娜滿腦子思緒,根本想象不到克裡斯的語氣有多溫柔,看向男人的眼神就有多冰冷。
灰藍色的眸子像蒙上了一層陰霾,仿佛下一秒就能把男人殺死。
那一瞬間,男人自後腰往上一涼,一種生物本能的直覺瞬間上頭。
……這個人是真的想殺他。
男人不敢置信地看著克裡斯。
隻是因為撞了這個婊·子一下,他的殺意就能這麼明顯。男人打量了克裡斯幾眼,目測他大概也快有個6.2英尺左右,知道如果真打起來,他肯定占不到好處。
思至此,男人隻能顫著嗓子地低聲罵了一句“神經病”,然後就灰溜溜地跑了。
這下街上真的隻有他們兩個了。
但克裡斯依舊神色自若地摟著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