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寨(二) 我從沒為我的選擇後悔過……(1 / 2)

彆枝引 北島樹枝 3973 字 2024-03-30

虞植猛地轉身,看見一個頎長的藍衣男子手裡握著那個軟軟的黃色圍巾,他靜靜的望著這個目光灼灼的男人,眼神裡儘是探查,而後恢複往日的和藹,展露出一個禮貌性的微笑。

接過圍巾時,他能感受到那個男人指尖的力道。

祁懷晏看著這個禮貌謙和的男子,深深地眯了眯眼。看見那個可愛的圍巾翻落在地上時。他心裡不知為何生起一股無名情緒,那是虞小枝費心織了很久的。

那麼一個不擅女工的孩子苦心織了許久的東西卻被堪堪丟在地上,他眼眸寒了寒,又附上一句:“好好收著,彆再掉了。”語畢,也直直的對上他的眸光。

虞植接過,道了謝,再抬頭時祁懷晏已經走遠了。

晚墨山一脈山野幽深處,

那塊飄逸俊朗的“寒山”木匾下,不時傳來喃喃聲響。

“咱們人都到齊了?可以開飯了吧!”一個小麥膚色,體格健壯蓄著黑胡子的男人一條腿翹著,向偌大的屋內一角嚷嚷道。

“對啊對啊,咱們可餓了一天了。今兒殺的爽快,可得加幾籠好肉!“另一個將一把彎月大刀刀擦得鋥亮的短發男子附和。

“好,那今兒就把上回買來的上好臘肉給兄弟們切了!“

剩餘幾人紛紛叫好,有的身上掛著傷,臉上的激動神情難掩。

明晃晃的燈燭旁,始終一言未發的披發男子冷冷的坐在一旁,手中握著一卷古老的竹簡。

握著竹簡的手骨節分明,同祁懷晏玉一般的白潤不同,這人的膚白更加清冷,似一樽冰涼的瓷器。

淡青衣衫流水般落地,披散的黑發柔順的從頸間滑落,襯得他膚色更加冷白,眉眼銳利似冰中淬出的冷劍,專注地凝視手裡的文字。

他聽著眾人對肉的二十種做法,覺得挺逗,不到十個人能想出那麼多種,還樣樣不重複。而後他在一片喧鬨聲中淡淡開口:“老大還沒回來,你們便如此計劃了。”

“司喻,那你想吃咋做的肉?”擦刀男口水快留下來。

那黑胡子卻是忽然想起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你剛才說,老大沒回來?”他一急,放下翹著的腿,站起來四處張望:“在哪呢,去哪了?”

被稱作司喻的男子搖頭笑了笑,手握著竹簡的力道不減,“你們也真是心大。下午林中分散後就沒見著人影了罷。”

“都怪你,傻大個,淨想著吃肉,老大都能忘!老大沒回來吃啥肉?”另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對黑胡子說。

黑胡子急了,“是啊是啊老大不回來我竟然還想著吃肉,嗚嗚。”他的個頭比尋常挺拔的男子還要高出半個腦袋,竟委屈的譴責起自己,在門口張望,又多燃了兩支院子明亮的火把。

司喻眉眼處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不多時,門口傳來一陣熙攘。

“嗷嗷嗷,老大你可算回來了。哎,你肩上怎麼有紗布……”

司喻聞言,他意外地抬眸,握著竹簡的手鬆了鬆,心裡疑惑。

“好香啊,老鏡做了什麼好吃的?”祁懷晏撥開黑胡子擔憂的手,朝他笑了笑。

“肉,晶瑩剔透的臘肉,這不今天兄弟們累壞了,老鏡說做點好吃的。”

祁懷晏聞聲輕笑,手毫不留情的拍了黑胡子圓溜溜的腦袋一下,“分明是你們嘴饞,還埋怨老鏡。”

聞聲從炊房跑出來一個少年,腰間係著染上柴煙的圍裙,少年瘦弱黝黑,便是他們口中的老鏡。看見受了傷的祁懷晏,忙揚了揚勺子,“老大可算回來了,歇會開飯了。”

老鏡,約莫十四五歲,人小鬼大,在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裡不願承認自己是最小的那個,非纏著幾個人叫自己用“老“稱自己,又因著渾身黝黑被大夥戲稱“從他臉上能照出自己的樣子。”

祁懷晏頷首,走進大廳看見一如往常端坐,收拾整齊的司喻,若不是親眼見到他在爭鬥中廝殺的樣子還真無法想象他是這裡的二把手。

司喻擅用暗器,常年握著一把泛著冷鋒的折扇和多變的竹簡。發絲未動,敵者落紅。出了名的優雅殺手,嘴角卻從不見笑,後進來的幾個兄弟一開始皆對他疏離,淡淡生了幾分懼意。

日子長了,相處後竟發現這人看起來陰柔狠厲,實則是個心細敏銳的,就是不知道這樣的人到底是如何和祁懷晏這號人處到一起的。

祁懷晏手毫無顧忌的搭在他肩頭,笑嘻嘻地說:“阿喻又換了本新的看?最近變勤快了啊。”

司喻嘴角抽了抽,扭過頭正對上祁懷晏那張常常不正經的臉,眉梢揚了揚,視線最終落在他肩膀處那圈白色紗布,他放下竹簡,轉身定定地看著他,不染一絲情緒的雙眸依稀湧動著無奈的色彩,道:

“你還是去見她了?”

祁懷晏瞪大了眼,揚起一抹玩味的笑:“你猜?”

端坐的青衫男子不輕不淡的拾起自己的竹簡,麵色看不出一絲情緒,而後緩緩說,“反正天天念著人家的是你,不是我。”

祁懷晏臉上染上一絲緋色,不露痕跡地向他後背拍了一下,“好啊阿喻,現在竟輪到你調侃我了。”

幾年前祁懷晏剛認識司喻時,仗著他孤僻不愛說話沒少招惹他。

本是不重的一下,他卻聽司喻輕輕一震,傳來一陣悶哼聲。祁懷晏皺皺眉,心下覺得他並未用力,便問道:“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