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不速之客(捉蟲)(2 / 2)

秦嶽將竹簡卷了起來,找個角落塞了進去,然後又拿起了下一個,好巧不巧正是馮劫的爹也就是右丞相馮去疾。

然而這封不是諫言,而是為人求情,馮去疾求情的對象是公子扶蘇的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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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覺,胡亥隻覺神清氣爽,疲憊全消,隻是目光觸及左手後,眼裡的光瞬間冷了下來,回想起了昨夜的行刺,仍覺得心神不寧。

刺殺胡亥的人是殿中一名宮女,趁他入睡之時意圖行刺,幸好他最近的睡眠質量欠佳,有點兒風吹草動,都能被驚醒。

聽見殿內窸窸窣窣的動靜,胡亥半清醒了過來,眼睛掀開一條縫正要發作嗬斥,卻見守在榻前的宮女拔下頭上的簪子,突然向他刺來。

宮女大概也沒想到胡亥突然醒了,目光瞬間和胡亥對上了,手上的力道一下就偏了,隻刺到了胡亥的胳膊。

胡亥立馬抓起枕頭,狠狠朝宮女頭部砸去,然後迅速從榻上跑了下去,連聲呼叫外殿的宮人和衛尉。聽見內殿的動靜後,外殿的一乾人立馬闖了進來。

宮女見功敗垂成、大勢已去,手中的簪子果斷往自己喉嚨刺去,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濺了一宮殿的血。

咽氣前,宮女用她那雙流血的眼睛,死死盯著胡亥的方向,眼裡流露出滿滿的怨毒,看得人瘮得慌。

這件事令胡亥氣得發瘋,在殿內又摔又砸,將宮女拖下去鞭屍還不解氣,還下令讓廷尉府調查宮女的底細,發誓要誅夷其三族。

宮女的行刺,給胡亥本就繃緊神經,再次拉滿了弦,他像個發狂的野獸般,不準任何宮人進入領地,因此殿內除了他再無彆人,唯一被他允許進入的,當然隻有他的阿姊。

一想到阿姊還在外殿,胡亥的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隻見秦嶽依舊坐在幾案前看奏折,還時不時撓兩下左手。

不知道是不是受阿姊影響,胡亥受傷的胳膊就開始發疼發癢,他一邊撓一邊朝外殿走去,手上的動作和秦嶽如出一轍。

“你醒啦。”秦嶽聽見腳步聲,抬頭瞧見胡亥走了出來,卷好最後一封奏折,將它們整齊堆放在幾案上,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瞧見胡亥的動作後,隨口關心道,“怎麼你胳膊也癢啊?”

胡亥輕輕地“嗯”了一聲,非常沒有坐相地往她身上一靠,寬大的袖袍往後一滑,隨即露出他胳膊上被紗布纏繞的潔白手臂。

“等等——”秦嶽拉著他的手腕,驚訝道,“胡亥你的手怎麼回事?”

胡亥聽到秦嶽直呼他名字,非但沒有不高興,反而有些美滋滋想,這是世上最關心朕的人,果然還是阿姊,於是不緊不慢地說道:“昨夜有個賤婢行刺朕,阿姊不必擔心,傷口並不嚴重。”

秦嶽打斷了胡亥的話,追問道:“什麼時候發生的,哪個時辰?”

“大概是子時一刻。”胡亥意識到秦嶽似乎有些不對勁,歪了歪頭看她,“有什麼問題嗎?”

“哦——沒事。”秦嶽把左手往後背藏了藏,她下意識不想讓胡亥知道她也受傷這件事,於是故作關心道,“既然陛下胳膊受傷了,最近還是少動彈,把傷養好才是正事。”

胡亥似乎對她的關心很受用,連笑容也變得真誠了幾分,單看他這張皮相,不知道的人會真以為,是個人畜無害的貴公子。

“阿姊,你幫朕處理了這麼多奏折,可有什麼想要的?”

見胡亥如此上道,秦嶽也不矜持了,直說:“我想向陛下求個人情。”

“什麼人情?”胡亥起身隨手翻了翻上麵放好的竹簡,打開一卷看上兩眼就覺得無趣極了,立馬又合上了。

秦嶽眼皮抽了抽,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昨日我救了一個人,她是先帝的妃子......”

聽完後,胡亥轉頭來看著她,秦嶽被他盯得有點兒心虛,佯裝生氣道:“我辛辛苦苦幫你做事,連留個人也不行嗎?”

“小事而已。阿姊開口,朕豈有不答應之理。”胡亥答應了她。

秦嶽頓時眉開眼笑,看著如此高興的姐姐,胡亥也變得高興起來。

然而這股溫情還沒持續太久,就被兩個不速之客打斷了,來者不是彆人,正是如日中天的郎中令趙高,以及左丞相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