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清了清嗓子,故意把聲音壓低:“折梅姑娘坐吧。”
折梅悄悄抬眸看,興奮和滿足都寫在了臉上。她雖還沒有獻出初/夜,但在青樓裡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妓子的初/次最珍貴也最值眼,但一般都是賣給膘肥體壯的有錢老爺,一折騰就是一晚上,痛不欲生。
她運氣好,小公子又年輕又有錢,重要的是麵目清秀,看上去瘦瘦小小,應不會熬太長時間。
林凝可不知道她一時間想了這麼多,抿了抿嘴,調笑道:“折梅姑娘長得好生漂亮,應是這環翠閣的頭牌了吧?”
折梅一愣,又驚又喜:“公子覺得我長得好看?”
林凝老實地點了點頭,用手指微微挑起她的下巴:“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姑娘了。”
折梅笑笑,手撐在她的肩膀上:“你也是我見過最俊俏的公子了。”
林凝眨眨眼,壓低聲音說:“雖說這話有些大逆不道,我聽說那西北的蠻人各各眉眼如劍、身量如牛,你們不是應該更中意那種長相嗎?”
折梅嗤了一聲:“昨日來了兩個蠻子,銀子沒幾個脾氣倒不小,兩人要了一間廂房,隻要一個姑娘伺候。可憐我那憐鳳姐姐,侍候了他們一天一夜,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出來。”
“竟還有這樣的事。”林凝摸著下巴,一臉悲痛,“他們如今還在廂房中嗎,是哪間,離咱們這兒近不近,若是一會兒咱們魚戲水歡之時傳出什麼掃興的聲音那就不好了。”
折梅見她說得直接,有些羞怯地用帕子捂捂唇:“不會,他們的廂房在西邊,離咱們這遠著呢。”
林凝點點頭:“西邊第幾間,我要記下來,下次再來捧你的場,也決不踏入蠻子沾惹過的廂房!”
折梅聽到他說下次還來,心中歡喜:“是西邊的第三間,我替公子記下了,到時候和媽媽知會一聲,決不攪了公子的雅興。”
倒是個伶牙俐齒的,想得很周到。既然已經套出了話來,便要儘快行動,免得錯失良機。
“折梅姑娘,良宵苦短,我們不如開始吧。”林凝往裡麵放著的大床走去,還順手脫掉了最外的那層薄衫。
折梅自然跟上去,手環著她的脖子:“公子,不如,我幫你脫呀?”
林凝看著她,笑容燦爛:“好呀。”
折梅含羞帶怯地垂眸,手已經摸上了她的對襟。
林凝眼中笑容不減,手悄悄伸過去,猛一用力,美人便搖搖墜入到她懷中。
這身打扮過於招搖,林凝想了想,便同折梅換了衣裳。縱使穿過差不多的,她還是想感歎,這妓子的衣服可真薄啊。
接下來就是發飾的問題,時間緊迫,加上她平日的妝發都是彆人幫忙,隻得保持原樣,找了一塊紅色的薄紗蓋在頭上,隻露出嘴唇來。
胭脂一塗,一笑便惹風流。
她端著盛著酒的銀杯嫋嫋而出,圍著二樓轉了一圈,確定好了位置。
那裡一側是一麵牆,倒也算方便,過路的人不易察覺,隻是若是從裡麵出來,恐躲避不及。
林凝將後背緊貼在牆壁上,把身子隱於暗處,房間不隔音,那兩個人的嗓門又大,聲音很清晰得從裡麵傳出來。
“大哥,你說老大這是什麼意思啊,那天明明都要得手,怎麼就放棄了呢?”
另一個人的聲音倒顯得穩重多了:“老大肯定有自己的安排,那日特意交代不讓咱們兩個回來,一定有所考量。”
那人歎了口氣:“可這段日子我們過的還不如地溝裡的老鼠,青樓不讓去,賭場不讓去,憋也要憋死了,要不是咱們偷偷跑出來,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接著便是兩人招呼豔妓倒酒的聲音。
林凝聽得疑惑,微微偏了一下頭,卻聽見邊上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你是誰?站在這裡做什麼?”
林凝心下一緊,暗道不好。裡麵說話的聲音停了,山雨欲來,微風滿樓,怕是下一秒他們就會衝出來把她這個偷聽的“小探子”擒住。
林凝反應極快,把茶一潑,那女人尖叫一聲,立刻捂住了臉。她順勢摘了紅紗往邊上一揚,身子便躥了出去。
林凝很清楚她現在的處境,屋裡的人見過她的臉,被發現便是滿盤皆輸。外麵的人自然不認識她,管事的老鴇發現自家青樓裡出了一個臉生的妓子,自然也不會幫她兜著。
那間廂房的門已經被大力拉開,林凝不敢停,卻也不敢跑,隻能低著頭小心避著人,看看能不能找個地方躲一躲。
她的頭發還是高束著,這樣太奇怪了,隻要那兩個人看到她,又或是老鴇、妓子,甚至於端茶倒水的小茶壺,都會生疑。
她已經察覺出危險的臨近,有些慌不擇路。
突然,額頭一疼,她撞上了一個人,心立刻被吊了起來。
“對不住,我……”
林凝很慌,死死低著頭。
如果此人繼續糾纏,她會更早被發現。
她在等待。
身後便是那兩個假蠻人的腳步聲。
突然,她的腰肢被一隻溫熱的手掌一攬,整個人轉了一個方向,埋在那人胸前。
當熟悉的氣息撲來,林凝才放鬆了身子。
是蕭應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