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坐在蕭府的院子裡,心不在焉地看著若鸚用細頸瓶收集花露。
蕭應昀一早便帶著棲書出門去了,叮囑她不要亂跑,餘下的什麼也沒說。
與郡主約定的有三日,結果最後一日,他依舊沒叫她。
林凝有些急,但又不敢直接問,直到“千裡音”傳了司空蘭澤的口信過來,五日後登門淮安王府。
林凝將此事告訴了蕭應昀,便暗中觀察他的反應。
蕭應昀好像並不驚訝,嘴角處還勾著隱隱的笑意:“此事應是司空蘭澤的功勞。”
林凝疑惑,此事與司空何乾,但能登門淮安王府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看來良安郡主是個守諾之人。
司空蘭澤仍在老地方等他們,見到林凝,他頷了頷首,沉默著掀起了車簾。
林凝覺得他今日很奇怪。
馬車停在淮安王府,便立刻有守衛搬了杌子過來。良安郡主從裡麵迎出來,看著幾人下了馬車:“我爹爹已經在裡麵等著了,你們隨我進來吧。”
女人的直覺很敏銳,林凝側目看向一旁的司空蘭澤,隻見他一臉嚴肅地朝郡主拱手行禮,長睫微顫,目光一撞便急忙移到了彆處,耳根紅紅,藏也藏不住。
林凝了然,會心一笑。
淮安王很高很壯,看上去很有壓迫感。林凝心裡有些怕,雖然爹爹、蕭伯伯、虞伯伯都為武將,但也不似這般魁梧。冷麵冷目,不好親近。
良安郡主走過去抱住他的手臂搖了搖:“爹爹,你們聊,我同林姑娘去側室喝喝茶、聊聊天。”
蕭應昀偏頭看了林凝一眼。
林凝知道自己沒得選,同淮安王行禮後,便隨著良安郡主出去了。
她並不想與良安郡主聊什麼,隻能等著她問什麼她答什麼。
果然,一會兒良安郡主終於忍不住了:“在你心裡,當虞蘭澤是什麼?”
林凝明白她的試探:“是兄長。”
良安郡主追問道:“那蕭應昀呢?”
林凝沒吭聲。
良安郡主點點頭,頓了半天:“你們為什麼覺得林將軍和虞將軍是被人冤了的呢?”
如今還敢稱林義堂和虞惜年將軍的,恐也隻有被寵上天的良安郡主一個了。
林凝也大起膽子:“若有人說王爺有謀逆之心,你當如何想?”
“放肆!”良安郡主脫口而出,“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這種話能隨便說?你自己是賤命一條,可若連累了虞蘭……”
林凝笑笑:“我是信任郡主才會這樣講,畢竟我當司空蘭澤是我兄長,郡主就算是看在兄長的麵子上,也會儘全力保我。”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良安郡主激動地站起身來,“我與虞蘭澤之間清白得很,他配不上本郡主,跟本郡主一點瓜葛都沒有!”
林凝隻能順著她說:“嗯,那是我癡心妄想了,兄長配不上郡主,這倒也是事實。但兄長不同我一條賤命,他如今是司空家的公子,家世也算顯赫,京都有不少名門貴女都相中了他,怕是日後並不愁娶。”
“他若敢娶了彆人,我定打折他的腿!”良安郡主吼了一聲,這才發覺自己說了什麼,臉頰燒得通紅,惱羞成怒道,“你不許再說話,再說一個字,我便叫人割了你的舌頭。”
林凝一點不怕她:“郡主,喜歡一個人沒什麼羞恥。司空不會誤了郡主,郡主也要認清自己的感情。”
良安郡主坐回椅子上,乾巴巴地說:“我才不喜歡他。”
聲音越說越小。
林凝湊近了些:“這兩日,司空陪郡主都乾了什麼啊?”
良安郡主咬了咬嘴唇,故作輕鬆:“也沒什麼,就是陪我去了一趟太平坊。”
“你讓他見了那個小清倌了?”
“嗯。”良安郡主用的鼻音,“我正大光明讓他瞧的,就是為了氣他。”
“那他是什麼反應呢?”
良安郡主低頭扣手指:“就……沒什麼反應啊,吃了一顆紅櫻桃。”
林凝盯著她的嘴唇看了看:“哦,然後呢?”
“然後我罵他了。”良安郡主抬頭看了她幾眼,“我罵他現在是司空家的一條狗,甚至連條狗都不如……”
林凝怔了怔:“他生氣了嗎?”
“他哭了,他說謝謝我。”良安郡主想了想,“我至今也不明白他為何要謝我,是因為我罵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