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簡短地向昭花陳述了關於那個女生的怪事,昭花聽完低下頭沉思。
我也不說話,想不出來任何靠譜的推論。既然是上課時間,不是逃課就是請假。可無論是哪一種,我都想不出去五樓的理由。難道是看到了我的“驚世之舉”準備去找校方反映的?難道我昨晚真的和某個陌生人打過照麵?
……我真的在認真考慮怎麼給自己完美“脫罪”啊。
靜下來之後,我對這次“驚魂”事件才有足夠清晰的思路。
不對啊……
[“荷花突然開了什麼的,說不定真的是天降吉兆呢,比方說我們學校今年一本率突飛猛進之類的。”]
[“放古代,這不得高低來個天降祥瑞?”]
哪個普通人會覺得這種怪事會和超能力什麼的離譜東西有關係?
學校怎麼會真的為此檢查監控?
我突然意識到了我這一串行為的一個最大漏洞——按照常理來說,根本不會有人把這種事情上綱上線。
我一直在從我和昭花“知情者”的視角出發行事,但事實就是根本不應該有人鄭重其事地去查監控。可是那三個男老師,看起來根本不像守監控室的老教師,查監控的樣子卻十分嚴肅。
難不成真的是查我的?還是學校裡又發生了什麼失物事件?
我眉頭緊鎖,越來越覺得這事兒怎麼看怎麼不對。
“我知道了!”
昭花突然打斷我,十分激動地揚起頭來。
“那個女生,絕對是和你一樣的能力者!”
“……”
“你看啊,她這個時候去監控室,絕對是因為你的行動引起了她的注意,所以她通過特殊手段得知了學校查監控的決定,並通過特殊手段翹了課趕去五樓!”
“……”
昭花眨了眨眼,不太明白我的沉默。
“昭花,你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學校為什麼會因為這種有點詭異的小事情煞有介事地去查監控。”我看著昭花認真地說。
“……”
昭花突然不說話了,眼神開始變得呆滯。
我倆對視一眼,又各自移開了目光。
——————
我最後還是決定趁著課間去五樓再看一眼,雖然我知道肯定什麼也沒有。
昭花這次非得跟著我一起,於是我們兩個裝模作樣地走出教室,準備去樓梯口旁邊的衛生間裡悄悄“施法”,順便試試能不能選擇性暫停:讓昭花也能自由行動。
課間,教學樓裡到處都是人,我和同樣粗神經的昭花走到廁所門口才意識到一個問題——我們學校的破廁所,沒有哪個課間是不排隊的。
我們再次對視,再次沉默。
樓梯口上下的人還蠻多的,我卻突然福至心靈般地側過頭,恰好對上一個男人的視線。
說是對上,隻不過一瞬錯開,短到我來不及思考。
那個男人從四樓往下走,身形非常高大,看起來身材十分健壯,小麥色的皮膚,有些長過頭的三七分黑發,濃眉大眼,眉眼看起來很深邃,隻不過戴著口罩……
是我喜歡畫的類型。
等一下現在不是這個問題啊!!
我下意識往樓梯間挪動幾步,他身後還有兩個身量過人的成年男性,三人都穿著白襯衫黑西褲,我隻來得及趕上那三人下樓的背影。
一身標準製服看起來確是老師無疑,他們並沒有引起什麼特彆的目光。
他們是剛才在監控室出現那三個男老師。但我總感覺心裡突突的,就像我剛衝進監控室時那樣。
“怎麼了?”昭花跟上我,順著我的目光看到了那三個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遇到你喜歡的速寫素材了嗎?”
“確實是……現在不是這個問題啊!”
我回過頭,不知該作何表情。
我稍作解釋一番,昭花一邊聽一邊點頭,最後決定:“要麼還是算了吧!反正現在什麼也不剩了!你不是最擅長做這種事了嗎!”
“善於及時止損、不浪費時間嗎?”
“不是,是指逃避問題。”
“……”
昭花並不理會我的反應,反而十分愉快的攬著我往教室走:“安啦,反正你動的手腳又沒辦法用科技複原,什麼蛛絲馬跡都不會留下的啦!至於那個女生……錯都錯過了就彆管啦!”
“可是……”我心裡仍然十分不安,“如果那個人真的是能力者並且修複了我的證據呢?如果那幾個男人是什麼暗藏地下的‘能力者調查組織’的成員呢?如果……”
我一股腦地把腦子裡的胡思亂想倒了出來,不過看著昭花的眼神,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她的眼神在問我:“你真信?”
昭花扯著我走的步子更快了,一麵走一麵問我:“中午食堂二樓還是三樓?”
“二樓。”聽到這句話,我撇下眼前的問題迅速回答。
我兩個能走在一起不是沒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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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醋裡脊安靜地躺在飯碗裡,絲毫不知道它頭頂的那雙筷子就快要落下,我咽了咽口水,頗有儀式感地停頓了兩秒鐘,然後飛速下筷,就是現在!
“不是這種整!”
極富情感的標準雲省方言讓我從睡夢中驚醒,在自己的座位上彈了一下。
身著經典皮膚“棕色大衣”的石老師正在講台上激情澎湃地講解閱讀答題技巧,掃眼望去班裡大半人和我一樣被驚醒。
石老師警覺地眯起眼睛,似乎察覺到了同學們的狀態,慢條斯理地踱步到講桌邊上,而後以十分輕鬆的姿態倚在講桌側——這是放技能前的經典前搖!
我在心裡默念:你們這些娃娃……
“你們這↗些↘娃娃(加重),真呢是不曉得讀書難……
“你們石老師當年念高中呢時候,我四舅姥爺(停頓)(思索)家姑娘……”
好的,上次是四舅姥爺家的兒子。
我在心底哀嚎,看看手表,還有十分鐘下課。
這是下午第三節課,剩下的一節課看起來分外難熬。這讓我想起剛剛開始高中生活的那段時光,真是難以適應的地獄。每天和昭花衝食堂都是“釜山行”姿態。
現在好了一些,至少看起來是“人類”範圍內的猙獰。
下課鈴響起,石老師意料之內地扯了五分鐘的閒,這才慢悠悠地晃出教室。我正準備趴回去,卻又被石老師那句“課代表呢”的呼喚喚醒。
本來準備讓另一位李姓課代表替我擔下任務的我默默低下頭,悄悄抬眼環視一圈卻發現李同學跑得比我快,教室裡已看不到他的身影。
可惡!這個課代表真是一天都不想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