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正傳 趙茗奐被旭仔攙著回了家……(2 / 2)

“哦,發展前景很好的啊。”旭仔和聲道,他習慣性地去摸口袋裡的煙,沒摸到。

第九章

“你呢?”趙茗奐轉頭看他,“最近尋了什麼差事?”

“哪裡算得上什麼好差事。”旭仔笑了笑,“不過是混口飯吃。”

交談時間很短,旭仔要到了對方的電話。返了家,小高跟散落在家門口,一股酒氣從屋內傳來,養母醉醺醺地倒在床上,嘴邊還殘留著穢物。

他有些無奈地起身撿起高跟收進屋,癱坐在了沙發上。腦子裡閃過的是下午與趙茗奐見麵的種種。

他在中五畢業後那年得知了他並非如今這個母親親生的,他的生母遠在他鄉,他想去找她,但養母並不放他走,護照被扣在了她的手上。

養母怕他尋到人後,生母便斷了那每個月五十美元的生活費。

他也不敢去找趙茗奐,畢竟是他選的,他與她已如陌路。

旭仔翻了翻另一件衣裳,掏出了一盒煙,□□丁能夠短暫的麻痹他的大腦,緩解他的孤獨。

不知過了多久,養母才悠悠轉醒,旭仔定定地看著她道:“你耳環呢?”

豔色旗袍的女人隨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道:“許是被他拿走了。”

女人沒說名字,但旭仔卻心領神會,“他”便是那個最近整日與養母廝混一處的小白臉。

旭仔沒言語,顛著斧子出了門,熟門熟路地找到了歌舞廳,一錘子砸倒了那個小白臉,伸手摸出了他褲兜裡的珍珠耳墜,撩起斧子還想再來一下的時候,他聽見了驚叫聲。

旭仔聞聲望去,是一個女人,神似養母的舞女,一襲白衣美豔動人。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必是要撩撥一番,再將手上的珍珠吊墜做了順水人情。

此刻,他卻興致全無。他打了的士坐到了香江大學的門口。

趙茗奐告彆同學,剛出校門看到的便是這副場景。

一個剛見不久的男人,穿著先前的水綠綢緞的襯衣,筆挺的西褲,倚在欄杆上,手裡夾著香煙,那雙多情憂愁的眉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你來找我嗎?”趙茗奐走近開口道,她才開口,卻看見男人衣服上大片大片的血跡,嚇了一跳,“你乾架了?”

男人猛吸了口煙,應了聲:“沒事,不是我的血跡。”

“那你也不能就這麼招搖過市啊。”趙茗奐環顧四周小聲道,“多嚇人。”

“一起吃晚飯吧。”男人掐滅了煙頭看向她,語氣中帶著自己也未曾察覺的不安。

“嗯,你先去換衣服。”趙茗奐推了推他的肩,旭仔聽見她的回應,笑著招了招手,攔下了輛的士。

破舊的小旅館,淺綠色的壁紙,不足20平的小地方,擺著一張鐵欄床,木桌椅和一盞小台燈。

旭仔讓人在外麵等他一會兒,浴室裡傳來水聲。趙茗奐便在桌椅邊坐下,打開燈看書。

明亮的燈光映著一小片的天地,旭仔換了一身T恤出來,看到的便是這場景。

千鳥格的大衣搭在椅背,女孩穿著淺咖色的毛衣,穿著緊身牛仔的雙腿隨意的疊在一處,目光緊盯著手裡的書。

明黃的護眼燈打在她的臉上,勾勒出她流暢地五官和白皙的臉龐,眼前的場景可說得上賞心悅目。

趙茗奐被他身上的水汽喚回了神,一扭頭見人離自己不過一米的距離,他身體微微前傾,像在看自己手上的書。

那雙流光四溢的眼眸帶著剛剛淋浴出來的蒸汽,愈發水潤。額發沾了水,濕漉漉的落在額頭前,簡單的T恤平添少年氣。

有個詞叫“見色起意”,他如今這副模樣,卻真叫神仙也要動了心。

兩人回了李叔的老攤,如今李叔已經不乾了,他兒子子承父業繼續撐著。

“唔。”趙茗奐嘗了一口炒飯,“居然還是李叔的手藝。”

“對啊。”旭仔笑了笑,低頭也吃了口飯,“真不錯。”

“阿姨身體怎麼樣?還在乾那行嗎?”趙茗奐開口道。

旭仔後知後覺意識到是她講的自己的養母,扯了扯嘴角:“就那樣咯,天天和小白臉廝混,叫人騙了錢也心甘情願的。”

“不過....”他的語氣頓了頓,儘量使自己平靜的開口,“她不是我親阿媽來的。”

“啊?”趙茗奐抬眼看他。

“我阿媽每個月給她錢,叫她養我到大。”旭仔又舀了幾口飯。

氣氛突然變得僵硬,旭仔笑著道:“我都無所謂額,你這副表情乾嘛。”

他講完這話,把飯吃了乾淨,心裡沉甸甸的東西像是打破了一般,忽然感到沒由來的輕鬆。

趙茗奐沒理會他的話,迅速地吃掉碗裡的飯後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要去找你親阿媽,帶上我吧。”

她和旭仔在一起這麼久,他也不曾遇到過什麼重大危險的事情,而保護任務不可能是隨意發布的。危險或許就在他去找人的路上。

旭仔晃了晃神,眼前姑娘的表情與當年那個說“要不要和我一起?”的模樣如出一轍。

當年的風和今晚的一樣大,當年的他說“算了吧”,今晚的他忽的笑出了聲。

他聽見自己說:“好。”

旭仔走在回家的路上,好心情到心像是飄了起來,浮在雲上,他恨不得好好的跳起來蹦上一蹦,再在這街上跳上一舞。

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他哼著曲子回到旅館,看見門口的那個女人。

是上次他去揍小白臉那天看見的舞女,她穿著與那天一樣的白色舞裙,正站在門口。

“你是誰。”旭仔的步子落在離她三米遠。

“你怎麼不來舞廳了呢。”女人笑著挽了挽頭發,“喏。”

她張開掌心,手裡穩穩的放著一枚戒指:“這個可能也是你阿媽的,我聽他說的。”

一顆銀戒子,折著光,旭仔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伸手拿回:“多謝。”

女人俯身上前,身上的珍珠撞在一起,嘩啦作響:“你打算怎麼謝我呢?”

旭仔退了兩步,避開距離,掏出錢包:“兩百文,夠不夠?”

“不是要錢啊。”女人上前湊近,她的眼睛很好看,“請我食飯吧。”

“不了。”旭仔抽出兩張鈔票,塞進了對方的手裡,拉開房門側身躲了進去。

“喂!”女人氣的跺了跺腳,“我叫露露啊!喂!”

回應她的卻隻有“砰”的一聲關門聲。

露露氣的轉身便走,旭仔在屋裡鎖了門。

“到家了嗎?你在乾嘛?”短信刪刪減減,最後發出去的也隻有這麼一句話。

“到了,在看書。”對方回的很快也很簡潔。旭仔盯著聊死的話題氣的牙癢癢。

“早點睡。”

“嗯,晚安。”

旭仔看著對方的回複,氣得直接把手機一丟,自己整個人塞進了被子裡。

枉費自己縱橫情場多年,隻恨對方是根木頭!

生活就是這樣,總在你以為還算順遂的時候,給你當頭棒喝。

“我要去美國了。”養母看著他道。

“和那個小白臉?!”旭仔盯著反問道,他看見養母的神情與窗外的雨色一般出神陰鬱。

“另外一個,他就是有點老,老就老點唄,人好就行。”養母笑了笑,“你不是一直問我,你生母是誰嗎?”

她慢條斯理地從抽屜裡拿出來一疊信,信封是他幼時最常見的寄錢的東西。

“你自己看吧。”她信手一丟,花花綠綠的信封上是菲律賓的郵戳,意式斜體的寫著一行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