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相見 臉被毀容確實很痛苦,但你……(1 / 2)

吾非孤生竹 采芹人 3773 字 2024-03-30

高價買了狐裘和玉佩,應該算是厚禮了罷。兩人在街上擠擠攘攘,忽被一陣酒香勾引,聞著味道一直尋到賣酒的地方停下,賣酒處坐著一窩高談闊論頭發花白的老頭,每人跟前放著幾壇酒,都不像是賣酒的,像是侃侃而談之餘還有個賣酒的愛好。

老頭們跟前擺的酒多是給顧客品嘗而放,真正的貨物都放在他們身後的一排平板車上。喬臨溪正思量著沽多少酒回去,忽發現一輛平板車上躺著一個年輕人,大半的臉都被鬥笠遮住,僅露一雙睡眼。

午後的日頭有些毒辣,那男子顯然被曬得睡不著,鎖緊眉頭揮臂驅趕蚊蟲,他腳邊趴著一條黑狗。

臨溪猜測:此人可能是哪個賣酒老頭帶來的徒弟,這群老頭都聊在興頭上,就向這小徒弟買吧。

她摟緊狐裘走至男子的酒前,蹲身下來,取了竹杯舀了一杯酒,聞著酒香問:“這位大哥,生意上門了,你是來睡覺還是賣酒?”

男子傲慢無禮,眼睛都不肯睜開,擋在鬥笠下的嘴甕聲回道:“自己嘗,滿意了就付錢拿酒。”

嘿,鐘吾人富的連錢都不想賺了?她不服地哼一聲:“不買了。”抬眼看他的反應。

年輕男子從平板車上微翹起頭,漫不經心望過來。

四目相對,二人瞬間都怔在原地,臨溪覺得他十分麵熟,像在哪裡見過,可惜他用鬥笠擋了臉看不清全貌,略歪頭盯著他,一時間竟忘記從他臉上挪下目光。

韓維這幾年跟隨師父為盧府做事,東奔西走,經曆多次險惡,大半時間居無定所四處飄蕩。此次來到鐘吾也是奉命行事。

他獨身一人帶著一條狗來到鐘吾這陌生的地方,從未想過在遠離舒窯城的地方能遇見以前的熟人,隻是她的眼中還有疑惑,似乎並不記得他。

這姑娘還是幾年前的男子裝扮,和發髻上顯眼的綠稠發帶。離開姚府後的幾年裡,他偶爾想起喬臨溪,隻有兩個印象,繈褓中的嬰兒和調皮聒噪的少年。此刻對視上她的眼睛才知道四年時間就能把“少年”換成姑娘,即便身著布衣風塵仆仆也難掩其清秀的眉目,還有她和喬原藏不住的富家子弟的雍容閒雅的身段。

她的言行舉止依舊爽朗快意,臉上卻多了幾分淡然柔美。

韓維慌忙從板車上坐起來,暗想:“他們怎麼會在鐘吾。”鬥笠壓嚴在臉上,露著半張臉問:“你要買幾壇?”

臨溪收回剛才的愣神走過去,伸出手要摘他的鬥笠,說:“如果你的酒好,我就是都要了也行。”

韓維見她的手沒個分寸,一個翻身從車上翻到另一半:“我的酒不愁賣,你先買兩壇回去,喝好了再來買。”

臨溪的目光沒有離開過他的雙眼,輕聲問道:“我們是不是見過?”

這些年跟著師父出生入死無數次,沒有避不開的刀劍和暗器,可這姑娘的眼睛清澈又滿是疑惑,竟比刀劍還厲害,使他無處可躲,隔了好一會才輕聲回應道:“到底買不買?不買就不要打擾我睡覺。”

“買,買,我嘗著還不錯,馨香四溢,要兩壇。”

韓維背過身,從懷中掏出絹巾把臉遮住,將酒分裝進壇中,動作嫻熟細致。

臨溪往腰帶處摸錢,叮囑道:“壇口封緊實點,我要送人,彆灑了。”

韓維隨口一問:“要送你叔伯舅舅們?彆說,我的酒最適合敬長輩。”

臨溪笑道:“錯了,要送柳石昔先生。我們遠道而來專程拜訪老先生。”說完又摟著狐裘蹲下來看著他沽酒,盯著他的臉好奇道:“你為何遮著臉?”

“麵醜,不敢示人。”

原來如此,這麼年輕臉就被毀了容貌,所以自卑敏感蒙著臉也能理解,不免同情起他了。

喬原見兩人還搭起了話,從另一處酒攤前走過來對臨溪道:“你忘記我說的話了?”

臨溪起身往後退了一步將他推上前。

喬原從腰間掏出荷包,臨溪從一堆碎銀中挑塊大的扔給韓維,同情道:“全收下吧,臉被毀容確實很痛苦,但也要學會接受自己的不足,你太介意臉上的疤痕才會覺得旁人一直在盯著你。”

韓維納罕:“她在說什麼?”

喬原接了韓維遞過來的兩壇酒,倏地拔劍架在他脖子上嚇唬說:“喝好了我們會再買。”

韓維垂首彎腰,佯裝害怕:“您放心,喝過的人沒有不回頭再買的。”

二人拎著酒離開很遠,喬原才低聲道:“他一直遮住臉不敢看人,肯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