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維歸心似箭,本答應喬臨溪過了歲首就回郢都,如今一年過了近半,真怕莫名其妙又會出現張小公子李小公子的為難她。
剛到郢都他甚至來不及整理儀表,丟下行禮就急著拜訪姚府。
守門的李扁兒認識韓維,他還知道此人不是真的五姑爺,遂挑著眉興奮地說:“五小姐不在府中,她現在已冊封為長明公主,不日就要遠嫁韓國,這麼大的事情你還不知道嗎?”
韓維心道他可能聽岔了,又問一遍:“我找的是府上喬臨溪姑娘。”
“姑爺,那你以為我說的是誰?”
韓維呆立在門前,片刻之間還無法把他聽見的和實際相聯係。
李扁兒自覺在五小姐冊封公主一事中沾了光,得意洋洋的說:“郢都誰人不知此事,她因才貌出眾,國君甚是喜歡,加封她為長明公主,百年來未有先例,五小姐真是好命。公子陳也將迎娶韓國公主,實在是雙喜臨門……”
韓維聽不見李扁兒後麵說了什麼,隻覺天旋地轉,雙腿失去支撐力,搖搖晃晃從石階上退後兩步,一腳踩空險些摔倒,靈邵一把扶住他急切地問:“兄長,五小姐是誰?什麼公主啊,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你先站住了。”
他鎮定下後對命令李扁兒:“速速帶我去見姚工正,或是喬原,誰都可以,你快去通報。”
李扁兒見他臉色難看,腳步跑的很利索。
姚禮因韓維帶喬臨溪去南楚一事對他心有不滿,見麵時態度雖很冷淡卻還能保持基本的客氣:“你此來所為何事?”
“姚先生,喬臨溪為何能成為公主?要嫁韓國又是怎麼回事?”
姚禮也正對此事疑惑不解:“綰綰兩個月前被召進宮,上個月突然被冊封為公主,中間緣由我到現在都沒弄明白。”
“是不是那塊玉的緣故?”
姚禮吃了一驚,很不見外的對他發火道:“原來你也知道玉的事情,如此大事你們居然都跟兒戲一樣瞞著我,幸而國君仁慈沒計較我的過失,否則姚府上下……”
他是在喬臨溪正式加封公主一事後才從喬原那得知她的可疑身世,他當場嚇得麵色灰白,扶著案幾擦拭額頭的汗喃喃道:“幸虧綰綰這孩子心地純良,幸虧我待她不薄。”比姚禮更害怕的是姚夫人,一次又一次拉著青青的手念念有詞:“她會不會記恨我?我還有沒有機會補償她了?”
輕而易舉得到的公主頭銜必有其他用處,韓維猜想到喬臨溪這一身份的作用,問:“她被加封公主是因為她必須嫁去韓國,是不是?”
姚禮道:“公子陳遊學時看上韓國的梨姬公主,非她不娶。商議此事時韓國索要珍寶無數及陽翟君公子屢的正室位缺,要我們也嫁一位公主過去,已定了秋後十月的婚期。”
韓維努力去平複情緒,胸口仍舊不能順暢呼吸,很想找塊空地平躺一下,又想起上一年在李府,李偃確實提過公子陳欲娶一位韓國的美公主,當時還暗嘲過公子陳是個癡情子,隻是他哪裡能知道那件事會和喬臨溪扯上關係,諸事並不是風馬牛不相及,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他像個被風霜打過的葉子,有氣無力問姚禮:“如何能見到綰綰?”
姚禮正了正臉色,語氣中帶少有的震懾感:“你見她作甚?她現在的身份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畢竟是過來人,姚禮從他無措的臉上猜到兩個年輕人的心意。
“是誰把她的身世暴露出來,她那樣的人絕不願意被宮牆圍住。姚先生,我如何才能見到她?”
“真是胡鬨。我不管你和她是什麼關係,如今她已是長明公主,不再是之前和你胡鬨的丫頭,我看你師父麵子待你客客氣氣,你若是任性妄為惹得綰綰闖下禍事,可乾係著整個姚府,你小命也難保。”又不忍過分刺激這個年輕人,如今的喬臨溪確實不易見到,但是喬原還會定期回來一趟,便對韓維說:“三天後喬原會回來,你留下等幾日吧。”
韓維迷迷糊糊走出姚禮的書房後朝喬臨溪的小院走去,靈邵跟在後麵不敢多問,直到姚青青叫住他,他又像抓到救命稻草,跨步到青青麵前追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冬天那會國君就要召綰綰進宮,隻因天寒推遲到春天,起初都以為是國君選姬人,直到上個月宮中突然傳旨說她被冊封為公主,要嫁到韓國去。現在我才明白,她隻是公子陳迎娶韓國公主的聘禮之一,我還以為綰綰好福氣沒想到卻是個災禍。”
“對她而言,留在深宮確實是個災禍,何況要嫁去異國他鄉。”
青青道:“自她進宮一次都沒回來,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很難過。”
“淩遠兄回來有沒有說什麼?”
“淩遠哥什麼都藏在肚子裡,更不會告訴我。”
韓維仍然問著不可能的問題:“五妹有沒有讓你帶句話給我?”
姚青青搖頭道:“我們都以為是去宮中住幾日便回。她戴了你送的喜鵲步搖釵,甚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