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他神情恍惚,小心問道:“我正要去綰綰的院子,白孔雀和兔子需要人照顧,你要同去看看?”
“多謝青青姑娘。”
燕雀和明月聽見院外的說話聲,還以為是五小姐回來了,兩個人都打個激靈一起跑去院門前迎接。燕雀一見姚青青便笑著邀功:“四小姐,我們剛剛把那對白孔雀喂飽呢,它們都躲在合歡樹下打盹。”
韓維在喬臨溪房中駐留一會,把四個角落都巡視一遍,桌子上擺放著她積攢的石頭,連五六年前他第一次來房中時見到的石頭都還留著,那時候臨溪還像個小子,偏說那塊石頭的形狀是隻猛虎,他很肯定是隻貓。
他拿起這塊石頭,不禁神傷的笑了下,她在石頭上塗了老虎的顏色,可不就是隻猛虎嘛。走出房門坐在廊上對著那對白孔雀出神,苦悶至極,如何才能見到她啊,這深宮森嚴,他縱有天大的本事也難進去,怪就怪自己失約在前。
明月好奇廊下的男子是何人,悄聲問燕雀:“他是誰?怎麼能隨意來姑娘的房中?”
燕雀用懷疑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我們五姑娘才不拘這些避諱,怎麼就不能來了,他就是姑娘心中惦記的人。”
明月想起五姑娘在下雪那晚嘴中嘀嘀咕咕的話,恍然大悟道:“哦,原來就是這位公子。那我們姑娘嫁到韓國,豈不是……”
燕雀替自己的姑娘歎口氣:“她一定很難過,不對,他們倆一定都難過。”
明月嘻嘻玩笑道:“我要是能代小姐嫁去韓國就好了。”
燕雀一向嫌棄後來的明月,處處都要嗆她:“你妄想。”
二人身後的靈邵把話都聽完了才咳嗽一聲,生氣道:“背地裡議論起主子的話,該打。”
兩人皆嚇了一跳,對背後多出的人毫無察覺,燕雀挺起胸脯往前一步質問:“你誰啊?偷聽我們說話。”
靈邵指著廊下還在發愣的韓維:“喏,我是他兄弟。”
“不是親的吧,相差這麼多。”燕雀縮了下脖子嘀咕一句,聲音剛好能被對麵的靈邵聽清,他被堵的麵紅脖粗,隻“你,你,你……”結巴一片。
燕雀被他模樣弄的捧腹大笑。
“你們剛才說的五姑娘是我兄長的意中人?”
燕雀心道,原來真的是譚昭的兄弟,可得罪人了,“不要嚷那麼大聲,你自己兄長的事情能不知道,我都看得出譚公子現在很傷心。”
“我們聚少離多,不知道他都有意中人了。”
韓維離開姚府後冷靜半日才覺得剛才因衝動而太過失態,還有幾個月時間一定能找到帶走喬臨溪的辦法。
這兩日他一直守在李府外盯梢盯,並沒有見到李偃進出府中的車輛,倒是安平那個馬夫還在傻不愣登的澆著花,因天氣暖和,澆花似比往常更勤快。
那日午後韓維守在李家附近,看見李偃的老母親顫顫巍巍上了馬車,直到馬車消失在視野中,他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李偃真的會為了南螺珠而殺人?”
他想起師父說過“知命”雖能續命,卻有對身體不利的一麵,有得就有所失,服用丹藥之人會留下終身的疼痛感,去年秋天在李家比劍時,李偃埋怨他老母身有舊疾卻還到處走動。如果李偃的目的是南螺珠,這麼多年從沒有南螺珠現世的消息,一顆珍珠,真的值得他不惜殺害九條人命?
當年一起送往齊國的是一顆南螺珠、六名美姬、一粒“知命”丸。
他瞬間明白李偃的最終目的。李偃哪裡是要南螺珠,他從開始想要的就是能續他母親性命的“知命”。張仲說李偃是個大孝子,當年父親出事時李偃正告假侍奉床榻上的老母親。
他握劍的手太過用勁,指骨節節分明,心頭的怒火燒的他恨不得此刻就衝進去取他人頭,“李偃,為救你年老多病的母親,你不惜殺了九條人命,九條命難道就是螻蟻?”可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必須留他的命在公堂相見,定要司敗署親自洗刷韓家的冤屈。
初五那日天還未明,韓維守在宮門外的一棵樹上,快到辰時果然見喬原從小門走出來,他飛身下樹在拴馬的地方喊住喬淩遠。
待韓維摘掉鬥笠後,喬原上前重重拍他的肩膀,眼中第一次有重逢後的激動。“這是不是你第一次給我好臉色?”
喬原笑道:“你這人通身都是麻煩,誰見了不煩。”
“哪裡方便說話?”
“去小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