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高中的期中考試為期3天,第一天上午語文下午物理和政治,第二天上午英語下午化學和曆史,第三天上午數學下午生物和地理。因為還是屬於藝術院校的範疇,洛冰高中分文理班比較晚,也就是這次期中考之後才會分班。
也是因為這樣,這最後一次的期中考要考的內容特彆多,也是學生最抗拒的一次考試,其抗拒程度不亞於高考本身。
考試第一天,教室裡的氣氛明顯比平時壓抑了不止一點。
有些還在垂死掙紮的學生正在儘可能地在最後的時刻多記幾個萬能句,而已經放棄了的學生則在抓緊時間補覺。
鐘離念是屬於一直複習到開始考試的類型,就怕自己少看了一個什麼重要的內容。
賀文傑走進教室的時候,距離開始考試僅有幾分鐘了。教室裡的桌椅拉開了距離,但是學生還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考試。也就是說,賀文傑還是坐在鐘離念旁邊,隻是隔著一條過道而已。
“早。”賀文傑打著哈欠說。
“早。”鐘離念看賀文傑一臉沒睡醒的樣子,難得多問了一句,“昨晚沒睡好?”
“練琴練得忘了時間,2點多才睡。”說著,賀文傑又打了個嗬欠。
鐘離念想起今天早上路過超市多買了一瓶咖啡牛奶,本來打算中午困了的時候喝。不過看著賀文傑這一個哈欠接著一個的趨勢,從課桌裡拿出咖啡,遞給賀文傑,“給你喝。”
賀文傑也沒有客氣,接過來就喝了一大口,“得救了。”
監考老師拿著一個文件袋走進教室,一邊將試卷拿出來一邊說:“把桌子收拾一下,準備考試了。”
原本安靜的教室突然被一陣哀嚎聲包圍,不論是認真複習的學生還是已經放棄了的,都同時出聲。
“考吧!早死早超生!”不知道誰突然喊了一句。
“就是,橫豎都是一刀!”有人立刻附和。
“反正這麼多人陪葬呢!”
“兄弟們一路走好,我們在另一頭再聚!”
有人帶了頭,就有更多的學生加入其中。
緊張的情緒所剩無幾,一時間教室裡傳出了異樣的吵雜聲,不知道還以為考試已經結束,開始放假了。
監考老師也被幾個學生逗笑了,“你們是相聲特長班吧?這麼能說。”
笑聲再次傳遍教室,連鐘離念也扯了下嘴角,算是參與了。
“行了行了,”監考老師本身不教藝術班,但是對於藝術班截然不同的氛圍早有耳聞,也沒有往常那麼嚴肅,“再不收拾好沒時間考試了。你們就真要回家等著挨刀了。”
心情已然調節好了,學生們嘻嘻哈哈的收拾完桌子上與考試無關的東西。
監考老師清了清嗓子,略帶一絲嚴肅地說:“期中考試第一場,科目,語文。滿分150分,用時90分鐘。”把將卷子發給第一排,她繼續說:“請同學們依次將卷子向後傳,注意不要交頭接耳。”
卷子傳到最後一排的時候,剛好考試鈴響了起來。
“祝大家好運。”監考老師笑著說。
洛冰高中的期中考安排的並不緊湊,每場考試之間都有至少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對於需要抱佛腳的學生,這給他們提供了充足的時間,可是也有學生希望早點考完完事。
因為要考試的緣故,這一周的樂隊練習全部取消了,好讓音樂生安心考試。在這種時候,不管是考得好的還是考得不好的,基本上都沒什麼心情練琴。
為期三天的考試很快就過去了,最後一次結束鈴響起的時候,整個教學樓仿佛同時鬆了一口氣。
反正不管結果如何,已經脫離了學生自己的掌控,現在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賀文傑攤到在課桌上,完全沒有練琴時的意氣風發,“終於結束了……”
收拾書包的空檔,鐘離念看向了賀文傑,隻是淺笑一下沒有說什麼。
“你等下什麼安排?我聽說班裡要去聚餐,你去不去?”賀文傑趴在書桌上,側著臉問。
“不了,我去打工。”說著,鐘離念已經收拾好東西,“再見。”
因為要考試的緣故,寧霂這周都沒給他排班。雖然鐘離念自己覺得沒有必要,可是寧霂就是不給他機會反駁。本來今天他也不讓鐘離念去的,說是剛剛考完應該放鬆放鬆,不夠鐘離念真的沒什麼好放鬆的,最後寧霂也隻好妥協。
“等一下等一下。”賀文傑從椅子上跳起來,“一起走,我去你們店裡歇會。”
鐘離念停住腳步,而賀文傑三兩下就已經收拾好書包。
兩人並肩走向教室大門,一路上不停有人和賀文傑搭話。
“賀文傑,聚餐去不去?”
“一起去吧。”
“就是,反正都考完試了。去吧去吧。”
“不去了,先走了。”賀文傑笑著回絕,一點都沒有不耐煩。
說是班級聚會一點都不誇張,除了幾個被考試虐的不成樣子的同學,其他幾乎所有人都參加了。
鐘離念突然有一種感覺,是不是自己阻撓了賀文傑的交友情況。
“……為什麼不去聚餐?”猶豫了一路,他終於在兩個人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問出了口。
“都說了我也不喜歡人多的地方。”賀文傑說。
鐘離念本就不喜歡打聽彆人的事,既然賀文傑這樣說了,他也就默認了。
兩個人繼續沉默著走著。
賀文傑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累死了,考試真不是人乾的事。”
“那你回家休息吧。”
話說出口後鐘離念才後知後覺,這樣說好像有點趕人的意思。
賀文傑倒是沒在意,或許也是因為習慣了鐘離念的說話方式。“我在哪休息都一樣,你們店裡還挺舒服的,還有東西吃。”
因為是周五又是國慶假期的開始,咖啡店一反常態的繁忙,幾乎坐滿了人。賀文傑也懶得和彆人搶位子,直接坐在了吧台。
鐘離念輕車熟路做著客人點的單,而賀文傑也就這樣看著他出神。
這讓賀文傑想起鐘離念拉小提琴的樣子,一樣的認真,一樣的從容不迫。
要說不一樣也是有的。鐘離念拉琴的時候,還多了一份享受。
“您好,請問需要什麼?”聽到大門上掛著的風鈴響起,鐘離念走到收銀台前,並沒有看來人是誰。
“一杯美式,一杯加糖拿鐵,兩杯白巧克力摩卡。”
低沉的聲音有些耳熟,鐘離念抬頭看到一個俊朗的麵容,有些熟悉,但是一時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好的,一杯美式一杯拿鐵兩杯白巧克力摩卡,一共98塊。”他再次在收銀機上按了幾下。
男生掏出錢包,遞給他一張100。
“收您100,找您2塊。請你這邊等一下,或者找個地方坐我幫您送過去。”
收好找回來的零錢,百裡夜轉身走向吧台的位置,坐到了賀文傑身邊。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鐘離念,不過是剛好期中考結束被程誌拉出來而已。
可是看著對方的樣子,好像完全不記得他是誰了。
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這是他人生17年以來,第一次遇到不記得自己的人。雖然兩人之前的見麵並不算愉快,但是被忘了還是有點輕微的不爽。
賀文傑這時也注意到旁邊的男生一直盯著鐘離念看。他雖然也很少關心練琴以外的事,但是奈何百裡夜幾個人太招搖,也就是鐘離念這種完全把自己隔絕出去的人才能不認識。
感受到旁邊的視線,百裡夜轉過頭看到一個長相俊朗的男生,一眼就認出這是之前和鐘離念一起吃燒烤的人。
心裡那點不爽又擴大了幾分,“有事?”
賀文傑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敵意,轉過頭沒再看他,“沒事。”
百裡夜也沒繼續問,兩個人就這樣有些不尷不尬地一起盯著鐘離念看。
而正在做咖啡的鐘離念突然感覺渾身不自在,一轉頭就看到兩道視線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
一個是賀文傑。
另一個是剛剛點單的男生。
雖然鐘離念想要忽略這兩道視線,但是奈何視線太過炙熱,他怎麼也忽略不了。
差點就把咖啡打翻了。
程誌左等右等沒把點單的百裡夜過回來,索性自己過來找人。考試這幾天程母嚴格要求程誌考完試就回家,完全不許在外麵閒晃,所以考試一結束立刻約了一幫狐朋狗友出來浪。
“夜哥,怎麼在這坐著?”看到在吧台的百裡夜,程誌抓著人就想帶走,“走啊,Emma等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他的出現也終於解救了鐘離念。
輕輕甩開程誌勾著他肩的手,百裡夜完全沒有起來的意思,“我等飲料,你先回去陪她們。”
“沒你我回去有什麼用?人家妹子的目標還不夠明顯?”其實程誌長得也不差,但是站在百裡夜身邊就有點不夠看了。百裡夜不僅臉長得帥氣,整個人也散發出一種王者的氣息,平時雖然吊兒郎當的,但是隻要出現一定是最引人注目的。
程誌以前說過百裡夜就是個人形磁鐵,誰見到都想靠近他,不管男女老少,無一例外。
正好這時鐘離念將做好的飲料放到百裡夜麵前,“需要幫您端過去嗎?”
“好,幫我們端過去,就那邊的位置。”沒等百裡夜開口,程誌伸手指了指一個裝扮的很可愛的座位區,有很多不同大小的玩偶和靠墊,很受年輕女生歡迎。
鐘離念點點頭,從吧台後走出來,端著飲料跟在兩人身後。
座位上坐著的兩個女生見百裡夜終於回來了,興奮地竊竊私語,你掐我一下,我戳你一下。程誌對身邊的百裡夜擠眉弄眼,卻都被百裡夜忽略掉了。
鐘離念把四杯咖啡放到桌子上,“您的咖啡,請慢用。”說罷便退了出去,沒有給幾個人多餘的眼神。
寧霂今天特彆囑咐要給每一杯咖啡做拉花,趁著放假狠狠賺一筆。於是,四杯咖啡,隻有百裡夜的美式沒有拉花。
“這個拉花好可愛啊!”其中一個女生拿著手裡的咖啡興奮地說,“是一個伸著翅膀的獨角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