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賀文傑率先開口。

鐘離念說：“早。”

而百裡夜則是直接站在一邊，連出聲都懶得出。

三個人就這樣站在校門口，誰也不說話。

賀文傑看著站在一起的兩個人，不知道自己不在的這一個多月，怎麼鐘離念就突然和百裡夜一起上學了。

而且看起來還並不是第一次，兩個人好像很熟了。

“你最近怎麼沒來學校？”鐘離念打斷了互相打量的兩人。

“給你發的消息你沒看？”其實鐘離念一直沒回他的時候，賀文傑就已經猜到他沒看到了。

鐘離念雖然回消息慢，但是一般不會不回。

鐘離念最近有空都和百裡夜在一起，確實沒怎麼顧得上其他事，“最近……有點忙。”

他有些不好意思，果然早戀誤事。

賀文傑輕歎了一口氣才說：“出了趟國，準備報考茱莉亞的事。”

聽到這個消息鐘離念的眼睛亮了起來，“準備的怎麼樣？”

“隻是先去看看學校環境，招生要求什麼的。”賀文傑知道鐘離念還是想學音樂的，“資料我給你一份？”

“不用了。”鐘離念揮揮手，他不可能學音樂，也不可能考上茱莉亞，沒必要麻煩賀文傑。

“先去上課吧。”賀文傑沒再糾結這件事。

鐘離念若有所思地跟著他，後麵跟著百裡夜。

三個人一起走到1班門口，賀文傑狐疑地問：“你不去上課？”

“上。”百裡夜從兩人身邊走過，率先進了教室，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轉到我們班了，學美術。”鐘離念對賀文傑解釋。

賀文傑更驚訝了。

他從來沒聽說過百裡夜會美術。

確切地說，關於百裡夜的傳聞幾乎清一色都是關於女生的。

賀文傑看看鐘離念，又看看百裡夜，再次看向鐘離念：“你和百裡夜很熟？”

鐘離念怕被看出兩人之間的關係，有些許的尷尬，“就是補課熟起來的。他人挺好的，也挺照顧我的。”

但終究還是忍不住為男朋友說話。

賀文傑沒有立刻開口，他能感覺到鐘離念和百裡夜之間的曖昧氣氛，隱約猜到了兩人的關係。

“你姐約我過年的時候聚會，你去嗎？”賀文傑問。

鐘離念沒聽說過這件事，可是他清楚記得剛剛答應了百裡夜的事，“我可能出去玩一段時間。”

“和百裡夜？”賀文傑問。

鐘離念沒有回答，看了賀文傑一眼，自顧自地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但也就是這種沉默讓賀文傑更加確認了。

“有時間就去。”鐘離念回答的是上一個問題，而賀文傑也聽懂了。

這時後麵傳來“嘖”的一聲。

“怎麼了？”鐘離念轉過身問後座的人。

“聊得很開心啊。”百裡夜皮笑肉不笑地問。

“我……”

鐘離念沒來得及解釋，英語老師就走進了教室，他隻好轉過身去。

沒等到解釋，百裡夜心裡更堵了。

嗡嗡。

他隨手扔進桌子裡的手機震了一下。

應該是程誌的消息，百裡夜這麼想著拿出手機。

可沒想到居然是鐘離念的短信。

念念：賀文傑隻是問我是不是和你很熟

又“嘖”了一聲，百裡夜抬起頭，卻看到微微轉頭看向他的賀文傑。

他立刻燦爛地笑了一下。

賀文傑尷尬地轉了回去。

百裡夜：那你怎麼說？

念念：就說補課熟的

百裡夜又“嘖”了一聲。

“百裡同學，你上來翻譯一下這句話。”英語老師皺著眉看向百裡夜，應該是因為他“嘖”的聲音太大了。

“好。”百裡夜走到黑板前，先是讀了一下句子，想了想，拿起粉筆刷刷刷地寫了起來。

他的字體依舊奔放。

If someone can teach us the pleasures in life, they can also teach us the horrors as well.

教會我成長成長的人，也教會了我毀滅。

然後是一題中譯英。

對於未知的恐懼讓我們本能的拒絕，他們越真誠，就越危險。

The sincere unfamiliarity is most feared of all.

“還不錯。”英語老師點點頭，讓他回去坐好，乖乖聽課。

她以前就發現了，百裡夜做翻譯題的時候很少會逐字翻譯，而是追求整個意境。也不是說好還是不好，但是如果碰上麻煩的判卷人，就容易被扣分。

不過百裡夜顯然是不在乎的。

路過鐘離念的座位時，他隱秘地摸了摸鐘離念的手。

這似乎已經成為他的習慣，每次經過一定會摸一下，簡單來說就是手賤，總是要撩一下。

鐘離念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百裡夜。

百裡夜一直都是這樣的，舉手投足間充滿了自信，讓人忍不住就注視著他，並且再也轉不看目光。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每次看書就像入定的鐘離念，才會屢透過圖書館的窗戶看到那個讓他移不開雙眼的人影。

“真好。”鐘離念指的是百裡夜翻譯的句子。

相較於老師的誇獎，還是鐘離念的這兩個字讓他更開心。

忍不住，他又偷偷摸了摸鐘離念的背。

被摸的人縮了一下，一對蝴蝶骨凹成一個漂亮的弧度。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身後的人默默吞了口口水。

~~~

洛冰高中的新春晚會是不可能和春晚比收視率的，所以被安排在年二十八。這天隻上半天課，下午所有報名參加晚會的學生都在做著最後的準備。

往年這種晚會和百裡夜都沒有什麼關係。

但是因為他現在已經轉到藝術班，就必須幫忙準備這次的晚會。而作為美術生，他主要就是負責禮堂的裝飾。

為了這個晚會，美術生提前一個月的美術課都是在準備各種背景板、裝飾、晚會目錄。

百裡夜被分到了橫幅的準備，主要是因為美術老師看上了百裡夜龍飛鳳舞的字。今年的新春晚會節目都偏向傳統、硬朗的風格，百裡夜的字就非常適合。

但這是他第一次被迫參加這種活動，說實話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說一句“去他媽的”尥蹶子不乾了。

程誌都不知道嘲笑他多少次了。

而百裡夜也不得不承認，做這麼多準備工作，真不如被程誌拉去參加飯局。

可是每次經過音樂教室的時候，聽到裡麵傳出來的音樂生，百裡夜又老老實實地回去麵對嘰嘰喳喳的美術生了。

好在最終的效果還是不錯的。

喜慶的紅色橫幅上麵是燙金的字：201x年洛冰高中新春晚會。

其實整體設計不算多麼新穎，畢竟洛冰高中一年要舉辦好幾次晚會，實在沒辦法每次的活動都精細的準備。

但是看著自己第一次參與的“作品”，百裡夜也是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人生中是做成了點什麼。

他拍了張照片發到朋友圈：新春晚會

很快便有各種人回複，不過他沒看，打開置頂的聊天記錄。

百裡夜：在哪呢？

念念：練習室，你來嗎？

百裡夜笑了笑：嗯，一起去吃點東西？

念念：好。

把手機放回口袋了，百裡夜吹著口哨走到音樂練習室。

這個時間大部分人都去吃東西了，隻有一間練習室的門是關著的。

百裡夜從門上的窗戶向裡麵看了看，看到了鐘離念，他笑了一下，剛要推開門就看到另一個人。

賀文傑。

百裡夜收起了笑容。

嘖。

早知道學個樂器了。

他推開門，靠在門框上。

鐘離念看到來人，笑了一下，“夜哥。”

“走吧。”百裡夜也對鐘離念笑了，看都沒看賀文傑一眼。

“嗯。”鐘離念把小提琴放進琴盒裡，有些猶豫地對百裡夜說：“那個……”

“嗯？”

鐘離念看向賀文傑，“能不能……讓賀文傑一起？”

說出這句話，百裡夜和賀文傑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賀文傑先出聲：“是啊，帶我一個吧。既然都是朋友。”

朋友兩個字還是重音。

百裡夜皮笑肉不笑，“好啊。”

鐘離念則像是沒有發現兩人之間的低氣壓，反而鬆了口氣。

走出練習室，百裡夜很自然地接過鐘離念的琴盒。

商量了一番，三個人決定隨便去學校對麵吃碗牛肉麵，反正距離晚會開場時間也不多了。

但說是三個人一起決定的，其實是百裡夜直接拉著鐘離念到了店裡。

店裡有很多洛冰高中的學生，大概都是等著要參加晚會的。

而其中就有沈天南和顧雁北。

“怎麼又這麼巧啊。”沈天南先開口。

“這不剛好你……的朋友和我的都在樂隊。”百裡夜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顧雁北在一旁“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看著這四個人，賀文傑似乎明白了什麼，也發現了自己的多餘。

顧雁北察覺到賀文傑的變化，“文傑，聽說你剛從美國回來？學校已經確定了？”

賀文傑和顧雁北也算是熟，笑了笑，“差不多吧。反正就那麼幾個學校。”

“真羨慕你啊。”顧雁北喝了口飲料，“居然現在就已經確定了學校，哪像我們，還要經曆殘酷的藝考。”

“你應該沒問題，水平和小念不相上下，都是省裡前5。”賀文傑說。

“你要考哪個學校啊？”顧雁北問鐘離念。

“我不藝考。”鐘離念說。

高二下半年還在藝術班，但是又不藝考的人少之又少，顧雁北挑了挑眉。

“你們的麵。”服務生這時把他們的麵端上來，打斷了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