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思畢竟也是學音樂的，以前在樂隊的時候比他的情感表達要好得多。
“嗯。”鐘離念喘著粗氣回答。
他記得武老師和他們說過，這首曲子是講述達官貴人之間的明爭暗鬥的，鐘離念也是不能理解自己怎麼就能感觸到這首曲子。
也許音樂真的是更高階級的情感表達，即使不是自己現實生活中能夠感受到的，卻也可以在某一方麵共情。因為傳遞感情的不僅僅是情感，還有音符的變化本身。
不管怎麼樣，這也是鐘離念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聽說百裡夜轉到一班之後，和你關係挺好的？”鐘離思靠在書櫃上，低著頭一邊玩手機一邊問。
鐘離念正在擦拭琴弦上的鬆香的手頓了一下，又很快重新擦著，“還好，最近給他補課就見麵多一點。”
“那他是不是真的想傳聞裡說的，身邊女生不斷？”鐘離思問。
“我沒看到過。”鐘離念說。
“也是，補習應該不會帶著女生一起。”鐘離思坐到鐘離念旁邊。“那你和程誌羅毅他們熟不熟？”
“見過，不太熟。”鐘離念對所謂“熟”的定義比較奇特，就像現在他覺得和自己算熟的除了百裡夜隻有賀文傑。
“放假的時候我們出去吃飯，碰到他們，不過沒看到百裡夜和沈天南。”鐘離思卷著頭發玩。
“……嗯。”因為他們當時和我去南島玩了。
當然是不可能說出口的。
“現在都在傳說夜少改邪歸正了，要考大學什麼的。你聽他說過嗎？”
校霸人設突然變了，確實在洛冰高中掀起了不小的水花。
奈何最近的百裡夜神秘的很，不僅不怎麼參加程誌組的局了，經常在學校也找不到人。
沒辦法當麵對質，鐘離思隻好從自己弟弟這裡下手。
雖然她對百裡夜沒什麼想法，但這種八卦她還是很感興趣的。
“他要考美院。”鐘離念說。
聞言，鐘離思抓住弟弟的手，“真的？聽說他學畫畫，畫得怎麼樣？你看過沒？什麼風格的？”
鐘離念偷偷瞟了一眼他藏百裡夜送他的畫冊的地方，“畫得特彆好。”
“真沒想到，傳說中的校霸還有這種技能。”鐘離思說。
“你有他的畫嗎？給我看看。”
畫冊肯定是不能給鐘離思看的，不過百裡夜畫在他練習冊裡的倒是可以。
桌子上剛好有上次補習的時候百裡夜畫得簡筆畫，他拿給姐姐看。
“這是……你？”鐘離思不確定地問。
鐘離念點點頭。
紙上的卡通小人留著稍長的頭發，手裡拿著小提琴。
但是……
“你會這麼笑？”鐘離思問。
小人畫得雖然簡單，但臉上幸福的表情卻一清二楚。
鐘離念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可能他隨便畫的。”
其實是因為百裡夜剛剛說完愛他，所以不自禁的就露出這種表情了。
鐘離思也沒糾結，“我拍個照。”
然後，在兩個當事人都不知道的前提下，這幅簡筆畫幾乎洛冰高中人手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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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今天晚上要先和我爸媽吃個飯，可能晚點到你的比賽。
夜：你們大概幾點上台？
鐘離念：8點左右，你不用著急
夜：好。
夜：我會到的，等我。
鐘離念把手機放回琴箱的夾層，拿起小提琴，深呼一口氣。
“好，今天晚上我們就要比賽了。”武老師拿起指揮棒走上指揮台，“我個人認為我們已經練習的很好了。我也看過其他幾個學校的往年比賽情況，如果沒有什麼太大的意外，今年肯定也是我們奪冠。”
樂隊的所有人聽到這句話都鬆了口氣。
即使知道他們實力吊打其他學校，但是真正比賽之前，一些都是未知數。
“好了，我們今天不要過度練習，隻要再最後排一次就好了。”武老師輕鬆地說，“那我們現在從頭開始一次。”
舉起小提琴，鐘離念努力尋找那天晚上練習時的感覺。
不要想太多。
感受曲子本身。
感受音階。
感受音符。
先感受，再輸出。
一曲過後。
“非常好，隻要我們今天晚上能有現在百分之80的實力，肯定可以拿金牌的。”武老師對今天樂隊的表現非常滿意。“我讓食堂給你們提前準備了晚餐，現在可以去吃。一個小時後在學校大門見，大巴會帶大家一起過去。”
鐘離念收拾好自己的小提琴，抬頭看到顧雁北似乎在等著他。“有事？”
“一起吃飯？小南和夜哥他們晚自習應該還沒結束。”顧雁北背起琴盒和鐘離念一起走出音樂教室。
“好。”鐘離念沒有以前那麼認生了，努力適應百裡夜的交友圈。
但是卻被武老師在半路攔截了，“鐘離同學今天表現得很好，一會兒上台還保持這個水平，央音的保送肯定沒問題。”
鐘離念眨了眨眼睛，“好。”
武老師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給他們過多的壓力，也就沒說太多。
走到食堂的路上兩人一直在聊樂隊的事，也聊了幾句對方交往的情況。不過因為是在學校，也沒有說太多。
“你多吃點，太瘦了。”顧雁北有些擔心地看著鐘離念。去南島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鐘離念吃的不是一般的少，根本不是正常高中男生的食量。
“有點緊張，吃不下。”鐘離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顧雁北也笑了笑，“你已經很厲害了，還那麼容易緊張？剛才武老師還說你能被保送呢，這可是多少音樂生的夢想。”
“每次上台都緊張。”鐘離念誠實地說。
等顧雁北吃完的時候，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兩個人慢慢走到學校大門等大巴來接他們。
“好啊，你們背著我和夜哥偷偷約會是吧。”顧雁北突然從身後被人勒住脖子。
不過沒有用力的手臂和過於熟悉的聲音完全沒有嚇到顧雁北，“是啊，不僅我們兩個，等下還有20幾個人呢。”
“那你倆體力真好。”沈天南放開顧雁北。
顧雁北不輕不重的在沈天南的手臂上拍了一下，“小心夜哥暗殺你。他沒和你一起？”
“他晚上要和他父母吃飯。”鐘離念解釋。“南哥。”他對沈天南點點頭。
“你和我們一起過去？”顧雁北問。
“你們怎麼去？”沈天南接過顧雁北的小提琴。
“老師叫了大巴。”顧雁北任由沈天南接過琴盒，看到他故意裝得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問問老師能不能帶你一起？”
沈天南雖然沒有回答，但是連鐘離念都看懂了他的眼神。
他們到校門口的時候大巴也剛好到，顧雁北讓他們等著，自己去找武老師。
幾分鐘後，顧雁北回來後在沈天南乖巧的眼神中緩緩開口：“讓你上車，彆這樣看著我了。”
“好。”沈天南道。
鐘離念站在一旁看著兩人的交流，覺得特彆有意思。他沒怎麼看過彆人談戀愛的樣子，更沒有見過兩個男生談戀愛的樣子，所以絕對他們的對話尤其感興趣。
外套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果不其然是百裡夜：剛到餐廳，看我速戰速決。
鐘離念笑了笑：沒事，不用急
“夜哥？”看到鐘離念的表情，沈天南就能猜到是誰的短信。
“嗯。”把手機放回口袋裡，鐘離念對兩人笑了笑。
整個晚上，鐘離念沒有再收到百裡夜的消息。
他們樂隊快要上台的時候，鐘離念有些忍不住，雖然說過不會催百裡夜，還是發了個短信：馬上上台了。
可是沒有收到回信。
上台。
下台。
回家。
一直都沒有消息。
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他第一次認真希望一個人去聽他的音樂會。
而且今天連武老師都說他發揮得非常好。
可是那個人呢？
你去哪了？
為什麼不回消息？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能發生什麼？
到底發生了什麼？
淩晨12點，睡覺之前，鐘離念給百裡夜發了最後一個短信：我準備睡覺了，明天早上去你家找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