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開庭 - 念 樂隊比賽結束……(2 / 2)

鐘離百裡 秋風如初 10362 字 2024-03-30

“反對。”辯方律師站起身。“檢方律師現在是要證人做出判斷。”

“法官大人,我已經說了,據你所知。我隻是想問清楚當天證人的姐姐到底說了什麼。”

“反對無效。”法官說。“檢方律師繼續。”

“請你繼續。”嚴律師對鐘離念伸伸手。

“對,我姐姐說了,他們沒有點酒。酒都是石晨宇帶過去的。”鐘離念說。

“說說12月28號那天發生什麼了吧。”嚴律師話題轉到鐘離念被圍毆的事。“你記得那天發生什麼了嗎?”

鐘離念點點頭,“那天晚上我打工。11點多的時候老板說沒什麼事了,我可以早點下班回家。路上就被人從後麵一下打在頭上了,後麵的事就不知道了。”

之前溝通的時候嚴律師就說過,不知道的事一定要說不知道,千萬不要為了顯得石晨宇做錯了而說謊。

“所以你並不知道是誰打得你?”嚴律師繼續問。

“對,我當時不知道。”鐘離念說。

“當時不知道?”嚴律師疑惑地問。

“我當時手裡正好拿著手機,就打通了最後播出的電話。百……”鐘離念不知道為什麼聲音哽咽了一下,他清了清喉嚨,“百裡夜後來給我聽過當時他錄音的電話,裡麵有被告的聲音。”

嚴律師從助手手上接過一個USB,交給法官,“這是當時的電話錄音,從裡麵可以清楚聽到被告的聲音。”

“播出來。”法官說。

音頻文件播放出來,直接就進入了主題。

“讓你再搶老子看上的妞!媽的!”

“你他媽以為你是誰,還會英雄救美了!”

“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老子看上的妞還能被你和百裡夜搶了。操你大爺的!”

除了罵人的聲音,還有非常清楚的打人的聲音。

嚴律師又把鐘離念當天的病例交給法官,“這是當天證人的病例,從上麵可以看出,證人右手手臂和右腿骨折,肋骨斷了兩根,輕微腦震蕩,還有各種大大小小的擦傷。而其中,並沒有任何防禦性傷口。”

嚴律師轉向鐘離念,“當天你並沒有還手對不對?”

鐘離念點頭,“對,我那天第一下就被打暈了,隻來得及撥出電話而已。”

“我沒有問題了。”嚴律師對法官說。

“好的。”法官看向石晨宇的辯護律師,“辯方律師可以執行交叉提問了。”

石晨宇的辯護律師好像是石家的某個親戚,所以也姓石。

“謝謝法官大人。”石律師一邊站起身一邊係上西裝的口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石律師是為石晨宇辯護的,鐘離念看到就覺得這個人麵相不善,忍不住有些緊張。

“你說你和被告不認識?”石律師問。

“我第一次見他就是接我姐姐那天,受傷進醫院之後才知道他的名字。”鐘離念說。

石律師看著鐘離念沒說話,讓他有點發毛。

可是嚴律師之前也說過,絕對不能轉開視線,會讓人覺得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在他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石律師回到了辯護席,拿了一份資料。他一邊裝模作樣地看著,一邊漫步回到鐘離念麵前。

“你說12月28日你回家的時候,被不知道是誰圍毆了。你在那個時候剛好打電話給彆人,而這個人有剛好把電話錄音了?”石律師把兩個“剛好”都說成重音。

“是。”鐘離念依舊不亢不卑地說。

石律師關上文件夾,直勾勾地盯著鐘離念:“那個人是誰?”

“百裡夜。”

“誰?請你大點聲音讓大家聽清楚。”石律師說。

“百裡夜。我那天給百裡夜打的電話。”鐘離念看著石律師的眼睛說。

“你和百裡夜是什麼關係?”石律師問。

鐘離念呼吸一窒。

即使早就知道八九不離十會被問到這個問題,但他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可以不被問到。

鐘離念看向旁聽席。

雖然法官同意不讓閒雜人等旁聽,可是鐘離念作為一個未成年,他的家人還是可以旁聽的。

所以此時此刻,鐘離晴和鐘離思都坐在那裡看著自己。

鐘離念深吸了口氣。

“朋友,同學,我給他補課。”但是仔細聽可以聽到鐘離念聲音中的顫抖。

“隻是這樣嗎?”石律師問。

“辯護律師請你直接問你的問題。”法官說。

“對不起,法官大人。”石律師對法官示意,再次轉向鐘離念,“你和百裡夜有沒有同學、朋友、補習之外的關係?你和他是不是有不正當的關係?你是不是經常去他家?你和他是不是同性戀的關係?也就是說,百裡夜是不是你的戀愛對象?”

問題問得越來越快,讓鐘離念有種被迎麵重擊的錯覺。

而與之同時,他也能感覺到室內的氣氛因為石律師的幾個問題而變得詭異了起來。

鐘離念清楚感覺到冷汗順著他的額頭流了下來。

“我……”

石律師看著鐘離念的眼神仿佛要將他拆入腹中,讓他的冷汗彌補全身。

“我和百裡夜關係很好,我去他家是為了給他補習,沒有你說的不正當的關係。”鐘離念按照嚴律師教他的避重就輕地回答。

“嗯……”石律師像是接受了他的回答。

可是隨即畫風一轉,“那這些照片上的人是你和百裡夜嗎?”

照片就是之前掛在榮譽牆上的照片,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兩個人的臉都被拍清楚了。

“反對。”嚴律師站了起來,“辯護律師所問的問題和本案無關。證人的私生活並不需要被審判。”

法官點點頭,對石律師說:“請辯護律師說明問題的重點。”

“好的,法官大人。”石律師的語氣平和了不少,“其實是你對被告抱有不正常的情感,但是被被告拒絕了,還是不死心吧?被告是覺得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脅,才會找人給你點教訓吧?”

果然,對方律師說出了他們設想的話。

鐘離念深吸了一口氣,他本就不是個容易著急生氣的人,想要平複心情還算是比較容易。

他抬起頭看向石律師,眼神中多了份堅定,“我和石晨宇的關係就是他給我姐姐下藥,我把她搶回來,讓他不爽而已。我和任何其他人的關係,都和這件事沒有關係。如果要說起來,石晨宇找人偷拍我,把我私人的事情搬到學校前,我是不是可以反告他損害我的名譽?”

作為律師,石律師肯定也沒有這麼容易就被鐘離念說服,“作為一個未成年,和同性不清不楚地搞在一起,怎麼能算是私事?”

“反對。”嚴律師再次出聲,“證人並不是被審判的,被告才是。辯護律師現在沒有任何證據就控告證人,完全是在空口講故事,捏造事實。”

法官說:“反對有效。辯方律師請根據提供的證據詢問證人。”

“我可以回答。”鐘離念對法官說。

“你確定嗎?”法官問。

“確定。”他轉向石律師,“我和百裡夜的交往,是我們彼此同意的,我們也沒有傷害到任何人。可是石晨宇傷害我姐姐、傷害我的事,是可以得到充分證明的。我的驗傷報告就是證明。”

鐘離念說的話算是不亢不卑,但是現在並不能確切地說對案子的結果有多大的影響。

不過至少石律師沒有再繼續糾纏下去。

“法官大人,”嚴律師站了起來,“我可以再問證人幾個問題嗎?”

“可以。”

嚴律師走向鐘離念,“辯方律師一直暗示你和提供關鍵證據的百裡夜,有超出普通同學的關係。”

這一段是他們之前沒有排練過的,鐘離念霎時覺得有些緊張,不知道嚴律師究竟想問什麼。

“以你對百裡夜的了解,他有任何原因偽造這份證據,設計石晨宇成為這件事的主謀嗎?”嚴律師問。

“反對。”石律師立刻提出異議,“證人是沒有辦法為彆人的動作提供目的性的。”

“法官大人,我已經說了,我隻是問鐘離念的看法。由於我們現在沒有辦法聯係到百裡夜本人,如果按照辯方律師所說,百裡夜對於證人來說是超出普通同學的友情,那應該是可以為百裡夜的人品做出一些評估的。”

法官考慮了一下,“這次我會允許證人回答,但是請你以後問更加針對性的問題。”

“我明白。”嚴律師頷首。

而石律師則是重重地坐回椅子上。

“請你回答。”嚴律師對鐘離念說。

“百裡夜……”每次說到這個名字,鐘離念都會有一絲苦澀,“他不是那種人。我姐姐出事的那天,也是他第一個出現,幫我把姐姐搶回來的。他讓我帶著姐姐先回家,自己留下來麵對石晨宇。之後他為了不讓我擔心,沒有告訴我他是怎麼勸他放棄的。他隻是……他隻是想幫我而已。”

“你覺得他為什麼要幫你?”嚴律師繼續問。

鐘離念不知道嚴律師的目的是什麼,但是他能感覺到這些問題把他逼到一個他不願意麵對的境地。

“他……他和表麵上不一樣。雖然他看著好像對人很冷淡,但是他對在意的人是非常好的。他對他的朋友,非常地坦誠,也非常的照顧。”鐘離念想到之前在清吧見到沈天南和顧雁北時的事。

因為在意自己,所以願意對朋友出櫃。

麵對程誌的時候也一樣,希望自己的朋友可以接受自己喜歡的人,也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可以融入自己的朋友圈。

“他的所有朋友都可以做證,他是一個特彆……孤獨的人。”鐘離念說出了所有人都意料之外的詞語。

程誌坐在聽審席止住了呼吸。

“他幫我是因為……”鐘離念進入正題,“他是一個特彆好的人。你知道有一句話,因為自己是淋過雨的人,所以要為彆人撐傘。”

“所以在你看來,百裡夜當天錄音的目的,就是為了證明這件事的經過而已?”嚴律師最後確認。

“是的。而且,我在醫院醒過來之後,他有跟我說過,石晨宇之前也經常欺負同學之類的,但是因為他家裡有點勢力,所以幾乎都不了了之了。這次通過我的事,百裡夜想要幫我,也想要幫其他被被告傷害過的人……”

“反對。”石律師打斷鐘離念,“證人現在所說的都是他從第三方聽說的事,並不是他能夠佐證的事實。檢方律師完全實在誤導本庭的審判。”

“反對有效。”法官對嚴律師說,“請檢方律師針對證人所掌握的事實進行詢問。”

“我明白了。”嚴律師對著鐘離念,但並沒有立刻開口,似乎在考慮要怎樣問出關鍵的問題。

“根據被告所對你做出的傷害事件,你認為,如果沒有你姐姐被他下藥帶走的前提,被告會不會對你進行圍毆行為?”嚴律師問。

“反對。”石律師再次站起身,“嚴律師所提出的‘姐姐被被告下藥’一事並沒有得到證實。”

嚴律師提上一份文件,“雖然我們沒有確切的證明證實鐘離思被下的是什麼藥,但是根據這份酒吧提供的照片資料,可以清楚看到被告往鐘離思的飲料中加入了什麼。”

翻過照片到第二頁,嚴律師繼續說:“而這張照片也可以看出被告摟抱著已經站不穩的鐘離思離開酒吧。而兩張監視記錄照片上顯示的時間差僅有兩分鐘。很難相信那個被偷偷加進飲料裡的是什麼有益健康的東西。”

法官仔細研究了嚴律師上交的兩張關鍵照片,抬起頭對嚴律師說:“請繼續。”

嚴律師轉向鐘離念,“那麼我再問一次。如果被告沒有給鐘離思,你的姐姐,下藥,而你又沒有及時把姐姐救回來讓他沒有得逞。在這種情況下,你認為石晨宇還會不會對你進行圍毆行為?”

“不會。”鐘離念斬釘截鐵地說。

“我不喜歡被注意到,所以在學校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即使是和我同班兩年的同學,還有很多不知道我是誰。而且很多人都不知道鐘離思是我的雙胞胎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沒有那件事,石晨宇為什麼會認識我。”

“也就是說,被告夥同他人對你進行圍毆行為,完全是因為你沒讓他的惡行得逞。”嚴律師確認道。

“我認為是這樣的。”鐘離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