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質問，但語氣確是被百裡夜聽出了一絲嬌嗔。
“親一下。”確定樓下的人看不到他們，百裡夜一把抓過麵前的人，落了一劑吻在他唇邊。
鐘離念象征似的推了推百裡夜，倒是沒用多大的力氣。
兩個人膩膩歪歪把本來就沒有幾件的行李收好，又因為不想耽誤太長時間，緊趕慢趕地回到樓下。
終於上了車，這次還是張蕊開的車。
“媽媽，我們要去哪裡吃飯啊？”百裡天不愧是這種時候的最佳嘉賓。
“去Milos，你不是喜歡他家的菜。”張蕊對著小兒子語氣完全不一樣。
“哇！媽媽最棒了！我愛你！”百裡天伸出手從椅背後麵抱住了母親。
“坐好了，多危險啊。”張蕊象拍了拍百裡天的手。
百裡天又偷偷摸摸趴到鐘離念耳邊用隻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媽媽肯定很喜歡你，Milos是她最喜歡的餐廳，隻有有大事的時候才回去吃的。”
鐘離念有些驚訝，張蕊之前的態度完全不是喜歡自己的態度。
而且都不能說是不喜歡，反而更接近討厭。
發現鐘離念不相信自己，百裡天繼續說：“我說真的。哥哥不但好好上學了，還考上了大學，沒畢業就開始做自己的品牌，這些都是因為你。”
是不是真的因為自己他不知道，但是鐘離念確實對現在百裡夜的一切都很開心，他喜歡的人如此優秀。
Milos並不是一家多麼高檔的餐廳，但是是一家老牌西餐廳，味道非常不錯口碑也很好。
鐘離念很少吃西餐，對著菜單也不知道應該點什麼。
“你想吃什麼？”百裡夜似乎看出了他的無促。
“我都可以。”鐘離念說。
“那嘗嘗他家的黑鬆露牛排吧。”百裡夜指著菜單上一處說，“你吃吞拿魚對吧？他家的這個吞拿魚塔也不錯，可以試試。”
“聽你的。”鐘離念沒有意見。
百裡夜非常體貼地幫鐘離念點了餐，著實讓自己的父母跌掉了眼鏡。
這個不可一世的大兒子，什麼時候這麼體貼了？
“小念能喝酒嗎？陪叔叔喝兩口？”一直相對比較沉默的百裡向鵬開了口。
被點了名哪有可能不接話，鐘離念點點頭，“可以喝一點。”
百裡向鵬心情頗好地點了一瓶本地產的紅酒，口味偏澀，配他們點的牛排剛剛好。
“你現在是做什麼的？”張蕊看著鐘離念問。
“我現在在我學長家的公司，做建築師助理。”鐘離念規規矩矩地回答。
百裡家的生意近年來也涉及到房地產行業，所以張蕊對這方麵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什麼公司？”張蕊繼續問。
“康於建築，在首都。”鐘離念就像是被點名的小學生一樣。
張蕊和百裡向鵬交換了個眼神，還想繼續問的時候被百裡夜打斷了，“媽，你查戶口啊？”
張蕊對他翻了個白眼，“你們要是決定了在一起，我肯定要問清楚這些事。”
“你父母呢？是做什麼的？”她繼續問。
“我……”
“媽，菜來了，先吃飯吧。”百裡夜指著還有一段距離的服務生說。
他說完話，服務生也剛好把他們的前菜送了過來，“慢用。”
本來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鐘離念卻主動開了口，“我爸媽在我7歲的時候就離婚了，從那以後我就沒見過我……爸。”這個稱呼他很久沒有從嘴裡說出來過了。
“我媽媽，她……”鐘離念斟酌了一下要怎麼解釋，“高中之後我也沒有見過了。”
他不知道百裡父母對於當年的事有多少了解，但是基於百裡夜第一時間就被送出國了的這件事來看，肯定不是一無所知的。
而他們也似乎想到了這件事，飯桌上一度沉默了下來。
鐘離念本來就不擅長應對這種場合，也就沒有說話，沉默著吃著百裡夜給他點的吞拿魚塔。
百裡夜喝了一口父親給他倒的紅酒，慢條斯理地說：“小念現在的家人隻有我。”
鐘離念則是沒想到百裡夜會說出這件事，他還以為百裡夜會粉飾一下自己的窘狀，卻這樣被說了出來。
“哥哥，念念哥哥還有我們呢。”百裡天有些不開心地開口，“是不是，爸爸媽媽？”
張蕊揉了揉百裡天的頭，但卻是用憐愛的眼神看著鐘離念，“對，我們也是家人。”
接下來的一頓飯吃的相當愉快，他們聊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鐘離念的心情也慢慢恢複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鐘離念已經喝了4杯紅酒，站起來的一瞬間讓他感覺到了天旋地轉。
“小念？”百裡夜連忙扶住他。
“沒事，我就是有點喝多了。”鐘離念不想被百裡夜的父母發現自己的窘態，低聲在他耳邊說。
百裡夜攬著他，臉上滿是心疼。
“你倆今天住哪裡？”雖然還是多此一舉地問了一句，但作為家長張蕊還是儘了責任。
不過她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了，兒子兒媳……兒婿身邊已經非常明顯的粉紅泡泡快把她射瞎了。
“去我那。”百裡夜也不在意家人是怎麼看他的了，他隻知道鐘離念的這副模樣，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
即使是自己的父母和弟弟。
而張蕊則是連吐槽的心都沒有了。
把他們送到百裡夜的公寓樓下，張蕊一秒鐘都沒有多停留，在百裡夜從後備箱裡拿出兩人的行李後，隻留下了一陣黑煙。
百裡夜一手抱著鐘離念，一手拿著兩人的行李，說不上吃力，但畢竟鐘離念現在和他身高差不多，也就不能算是輕鬆。
吹了吹風，鐘離念倒是清醒了不少，“我可以。”
“可以什麼，你站都站不住了。”百裡夜沒放開他，反而攬住鐘離念的腰的手更加用力了。
鐘離念一個反手，抱住百裡夜的脖子，在他耳邊說：“夜哥，繼續上次的事嗎？”
百裡夜踉蹌了一小步，好在鐘離念沒發現。
“你醉了，上去就可以睡覺了。”
鐘離念沒再說什麼，非常老實地以一種扭曲的姿勢靠在百裡夜的懷裡。
國外並沒有像國內想象的那麼發達，很多人還是用鑰匙鎖，比如百裡夜的公寓。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從行李內襯裡摸出鑰匙，“我去……”
打開房門，裡麵飄出了淡淡的檸檬味。
公寓沒有很大，隻是非常普通的兩室一廳。百裡夜把身上的人拖到臥室裡，剛想把人放倒在床上，卻被拉著一起倒了下去。
“小念？”
鐘離念拉低百裡夜，印了一個吻在他的唇上。
沒有一秒，百裡夜便反客為主加深了這個吻。
“嗯……”相較於一開始的主動，現在的鐘離念反而退到了承受方的位置。
百裡夜探進他的衣服裡麵，摸了摸他絲滑精瘦的腰側。
可是他也再沒有更多過分的舉動。
感覺到百裡夜停止了動作，鐘離念扭了扭腰，試圖繼續剛剛的事，可是對方並沒有繼續的感覺，“怎麼了？我……做錯了什麼？”
百裡夜躺到他身邊，順手給他蓋好了被子，“睡吧，我不想對意識不強的人出手。”
這句話確實讓鐘離念停下了不安分的手，但也讓他繼續在百裡夜耳邊說道：“那……我對夜哥強行出手，可不可以啊？”
百裡夜沒有說什麼，他隻是真的沒有想過這種事。
從他第一次知道鐘離念是他從圖書館的窗戶中看到的少年開始，他就沒有想象過其他的場景。
不管是在美國還是在國內，他唯一想象過的，隻有鐘離念被自己壓在身下的樣子。
鐘離念用頭在百裡夜的頸側蹭了蹭，“我知道你想抱我。”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而百裡夜隻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如果剛剛鐘離念沒有提出他的想法，百裡夜大概永遠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可是他最重要的念念也是個一米八幾的大男生啊，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不是……很正常的事。
“念念……？”
“我不介意的。”鐘離念說，“但是……”
可他卻被百裡夜打斷了。
“這是什麼？”
反應過來百裡夜指的是什麼，鐘離念想躲開那道炙熱的視線。
可百裡夜沒讓他如願，捏住他的下巴，逼著人看向他，“你腿上的是什麼？”
對付一個醉鬼，雖然是一個體力和他所差無幾的醉鬼，他還是遊刃有餘的。
無論怎麼樣都沒辦法把人拉進自己，鐘離念也知道他想要的答案是什麼。
鐘離念看向自己的雙腿，外側布滿了烏青色的淤痕，仔細看還能看到指印。
最後他還是放棄了，雙手一攤放在身旁兩側，語氣也少了一份醉意。
“我……就是害怕。你媽媽每次看我，我就……”鐘離念的手無意識地伸向自己的大腿，“我怕在他們麵前……發病……”
心疼兩個字已經不能形容百裡夜現在的心情了。
他慢慢低下頭，吻了吻鐘離念已經攥緊的拳頭。
這人是怎麼對自己下手這麼狠的？
他太心疼鐘離念，為了在自己的父母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居然會對自己下這種狠手。
是啊，僅僅是因為他提到母親，鐘離念就能渾身抽搐。
這樣和他父母一起吃了一整頓飯，鐘離念怎麼可能像表麵那樣談笑風生。原來在他沒注意的地方，鐘離念居然對自己做了這種事。
“念念……”這一刻他真的想打死自己。
被愧疚的聲音讓鐘離念恢複了一些意誌，他雙手抱住百裡夜的雙頰，“夜哥，我不是想讓你愧疚……”
“我知道。”可是越是知道鐘離念是出自真心，越是讓他更加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