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他的眼神太堅定,讓她徹底沒了害怕,在這樣的眼神下,聽他的話仿佛成了不容違背的神旨。
腰上的小手鬆開,周廷又安撫著笑了笑,再轉頭的時候,臉上的笑已不見分毫。他抓住肖笑衣領口的那隻手青筋根根分明。
很快,他們進去了,陳最最隻能聽見拳頭拳拳到肉的聲音從女廁所裡麵傳來。
她有些擔心,肖笑練體育的,周廷能打得過嗎?
剛想抬腿走進去,腦中忽然浮現周廷溫柔的眼,他讓她乖乖等著......那她選擇相信他。
按照周廷的話,陳最最現報了警,給葉斌打了電話。她走到公共洗手台的鏡子前,在一陣陣痛呼中,慢慢梳理好自己的妝容。
葉斌帶著張彡和聞小雲比警察先到。
看見陳最最問:“老廷呢?”
陳最最看了女廁所一眼。葉斌帶著身後的人進去了。
在警察趕到之前,周廷他們出來了,身後拖著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肖笑。
陳最最實現在周廷臉上來回掃,他的嘴角青了一塊,陳最最忽然覺得,心紮了一下,腦袋熱熱的。
周廷在她麵前停下,上下看似乎在確定什麼,最後才滿意一般把陳最最肩膀上的外套拿走,重新披上,移開視線。
經曆過這麼一遭,嗨樂隊的表演自然取消了。
警察把肖笑押走了,周廷和陳最最是兩個當事人,跟著一起去了警局錄口供。
“證實了。這家夥手機裡確實有很多女孩的照片。”一個負責了解情況的警察調查回來,坐到座位上,將結果與陳最最說,“你們是怎麼發現的?你.....”
警察看陳最最,欲言又止。陳最最明白他在顧慮什麼,滿不在乎地笑了一聲,主動開口將事情的始末娓娓道來。
話畢,周廷卻忽然握住她的手,陳最最渾身僵了一下,望著周廷輪廓分明側臉,他的眉斜飛入鬢,眼神真摯望向警察:“你好。今天的情況可以麻煩你們幫她保密嗎?”
警察看了兩人交握的手,意味深長一眼,“放心,涉及隱私的案子,我們局從沒掉過鏈子,保證不會有任何消息走出這間辦公室。”
周廷點頭,餘光瞥了陳最最一眼,然後鬆開手,右手習慣性地摩挲左手的大魚際。
陳最最收回被他握住的手,溫暖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上麵,一抹緋紅悄悄爬上了她的耳尖。
警察又進後邊的審訊室了,再出來的時候手中拿著一本藍色文件夾,“這裡暫時沒什麼事情了。”他對著陳最最:“就是過兩天可能會聯係你來看監控,找一下你說的那個女生。”
陳最最點頭應道:“好。”正準備告彆,警察局的玻璃門被人推開,是一個西裝革履鬢間花白的中年男人和一個穿著細高跟,大紅旗袍的臃腫婦人,他們身後還跟著好幾個挎著黑色皮夾,穿著一身西裝小皮鞋的人。
“我兒子在哪裡?我兒子呢?”婦人一進來,逮著警察就問。
肖笑被人帶出來,衣服上的水漬還沒乾,散發著廁所的騷臭味。他的臉上有許多傷,青一塊紫一塊,有些破開口子的已經結了痂。
婦人看見兒子傷成這樣,眼淚就跟珍珠一樣一滴滴往下掉,“誰乾的?是誰?!”婦人在警察局內來回找,最後在周廷嘴角上的傷口停住。
“是你!”婦人走了過來,抬手就給周廷來了一巴掌。陳最最回神,狠狠推開婦人,大吼:“你乾嘛?!”
婦人被推開,緊接著扭腰,又揮手打了下來。
“Shift!”
陳最最沒想到這個婦人會這麼不講道理,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怒意在胸腔聚集,她才不管什麼老幼尊卑,衝上去就要給婦人來兩巴掌,卻在半道被人攔住了。
與婦人的無理取鬨不同,與肖笑長得有六分相似的中年男人很冷靜,他鬆開陳最最的手,目光沉靜落到周廷臉上:“我兒子的傷是不是你打的?”
周廷同樣冷靜回望,點頭:“是。”
“嗬。”中年男人笑了,“他確實是個垃圾,但即便如此,我肖天的兒子也不是可以任由一個窮小子欺負的。”
肖天揮手,走上來一個帶著黑框眼睛的板正男人,“周廷先生您好,我是肖笑先生的代理律師。按照法律規定,您對肖笑先生的行為已經造成了人身侵犯,我們這邊不排除您對我的當事人存在惡意。但我當事人決定不計較,隻需要您付清未來肖笑先生因為醫治所產生的醫療費、護工費、以及住院期間所產生的餐食費、交通費等。具體流程將由我來與你對接,謝謝。”
陳最最聽此,也不管自己挨的那一巴掌,轉身朝這個特彆欠揍的律師說:“你彆問他,跟我說就行。多少錢,我來出。”
“出個屁!”
聽到熟悉的聲音,陳最最目光閃了一下,邊揚起笑臉邊轉身,陳政聿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身後跟著四處探眼觀察的黎初。
“哥。”
陳政聿擰眉走上來,彈陳最最腦門,“你還知道我是你哥啊,出了這樣的事第一時間為什麼不聯係我?”
“我……”陳最最開心過了頭,忘記現在是什麼情況。她視線從陳政聿移到他身後的黎初臉上。
陳最最:你怎麼把我哥叫來了?
黎初:你哥靠譜呀。
陳最最:……
肖天認出陳政聿,一改高高在上的姿態,“陳總?”彎著腰,一臉討好上來想握住陳政聿的手,“您怎麼來了?陳董事長最近身體怎麼樣啊?”
陳政聿覷了陳最最,沒有回握停在半空的那雙手,語氣冷淡:“家妹出事,當哥哥的自然要來。”
肖天怔住,僵硬地扭頭,撞上陳最最憤恨的雙眸,心裡陡然一涼。心裡轉了八百個彎道,最後大步走到肖笑麵前,抬手就是響咧的一巴掌。
啪——
肖笑不敢置信地捂著臉,“爸。”肖天作勢再打。
肖笑的母親跑上來,扯肖天的衣袖:“你在做什麼啊?!”可終究力氣太小,一巴掌下去,左邊一個右邊一個,肖笑的臉蛋也算是圓滿。
“陳總。”肖天折回陳政聿麵前,“是我兒子不成器,這樣,我讓她給令妹道歉,或者您覺得怎麼樣才能出了這口氣?”
陳政聿掀眼掃了不遠處還在發懵的肖笑,忽然嗤笑,“肖老板言重了,自己的兒子你不管教,讓我一個沒有孩子的來管,還真我吃鹽多了就閒的慌嗎?”
“而且,我妹妹是我們陳家最寶貝的孩子,彆說是我爸,誰惹了她,我第一個不放過。”他抬眼,目光淩厲望進肖天眼裡,“我會安排最好的醫院,最頂尖的醫生來治療你兒子。但我會傾儘陳家所有的人脈,他該受的跳不掉。肖老板若想包庇,但且一試。”
肖天低下頭,“陳總嚴重了。”
陳最最就等陳政聿說這句話,她笑著勾上陳政聿的手,撒嬌討好:“嘻嘻。哥,有你真好。”
“你最好真是這麼想的。”陳政聿抬手輕點陳最最眉心,皺著一張與她三分相似的臉佯裝嚴肅:“走,回家。這陣先在家住。”
“遵命。”陳最最屈膝,學著電視上的宮女行禮。出了這樣的事情,她確實想在家呆一段時間。
這時,周廷走了上來,對陳最最:“既然你家人來了,我就先走了。”說完,他朝門外走。
“等一下。”陳最最在門口追上了大步走的周廷,“你走那麼快乾嘛?”
周廷站著,沒回頭,也沒轉身。
陳最最主動走到他身側,絞手指,扭扭捏捏,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
似乎等得不耐煩了,周廷開口催促:“你不說,我走了。”
“誒。”陳最最不滿嗞了一口,“你急什麼,剛才在裡麵也沒見你多著急。”
周廷抬步。
陳最最意識道錯了,慌忙吼道:“今天!”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