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供錄完,派出所沒她什麼事了,陳最最坐上陳政聿的黑色大G離開。
肖天沒過多久頹廢地走派出所,肖笑母親跟在他後麵,一臉憤慨,還在抱怨他打兒子的事情。
“你乾什麼?!一副天塌了的模樣,連兒子都打。”
肖天本來就很生氣。肖家的公司是做建築材料的,而陳家是做房地產,占蘇海乃至江浙一帶大半的市場,肖家惹了這麼一個大腕,在江浙經濟區也算是廢了。
肖天索性破罐子破摔,轉頭就罵:“打,打的就是他!我兒子?嗬,他要是爭點氣,也不至於壞了我的大事,要這樣的兒子有什麼用?還不如生的時候就掐死。”
“你!”肖笑的母親哭了,不顧形象在街邊放聲哭,那叫一個悲戚,跟死了爸媽一樣。
肖天瞧見周圍頻頻投來的目光,覺得丟臉:“行了,彆哭了,我也就說說氣話。”他有點疲憊:“趁學校還沒反應,快回去給兒子申請國外學校吧。”
“什麼?”肖母抬起通紅的眼睛。
肖天瞪了一眼低頭乖巴巴站在後麵的肖笑:“國內,沒有一所學校會收檔案上記著企圖侵犯女同學的學生。”
“陳家,我們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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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周廷跟酒館老板請了一天假,回到宿舍後,他先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正好對上兩雙好奇的大小眼。
葉斌迫不及待:“老廷,今晚個是什麼情況?快給我們說說。”
聞小雲站在一旁,雖然沒開口,眼裡的求知卻也藏不住。
周廷從頭上扯下白毛巾,鬆鬆垮垮掛在脖子上,他在位置上坐下來,俯身,啪嗒一聲,打開台燈。
靠著背椅沉默了一會,他才輕啟薄唇:“陳最最迷路了。我找到她帶回來的路上,撞見肖笑跟著一個女同學進了女廁。”
“臥槽!我就知道是這樣。”葉斌叉著腰,“我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賊眉鼠眼的不是什麼好人。”
聞小雲認真點頭,“嗯,我也有這種感覺。不過,我們打人打的挺狠的,警察沒說什麼嗎?”
“對啊。”葉斌一拍手才反應過來,“我們看你打得那麼狠,還以為是最最出事了呢,跟著打更狠……呃……沒讓我們賠錢吧?”
提到錢,周廷心莫名緊了一下,垂著眸,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眼底的情緒。
沉默了半晌。
“陳最最她哥來了,事情交給他哥了。”
“呼——”葉斌呼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我才剛換了一把新吉他,現在可沒什麼錢了。”
門鎖扭動的聲音響起,張彡提著燒烤回來了,一份遞給葉斌,一份放到自己桌上。
瞧見他神情恍惚,葉斌歡喜拿著燒烤串往嘴裡送,靠著椅子,伸脖子,吧唧著嘴問:“老彡,咋了?少男失春了?”
張彡:“我放棄了。”
葉斌:“啊?放棄啥?”
“最最。”
“噗——”葉斌差點沒被自己口水嗆到,“啥?”
“我買燒烤回來,擱學校門口瞅見最最上了一輛大G,幫她開門的那男的,老俊了……”
聽這話,身後的葉斌躊躇滿誌,拿著串串,一個勁用手機百度一輛大G的價格,一輛一輛讓張彡認。
周廷覺得吵,從插兜拉出耳機帶上。
耳邊回蕩著抒情的歌曲,他從上鎖的抽屜裡拿出一本黑色的筆記本,翻開最新的一頁,抬筆一筆筆寫下:
打人,失控,越界。
賠錢......
今天,衝動了。
……
因為陳家施壓的原因,學校處理肖笑的動作很快,在國慶前,肖笑就把退學流程走完了。
肖笑在蘇大也算個名人,他退學的事情眾說紛紜,都知道他是因為□□女同學,卻沒人知道這個女同學是誰,都在猜測。
國慶長假即將倒來,中秋連著國慶,梁雪蕎一個月前就買了前往沈陽的高鐵票,中秋前一天走了。李思爸媽都不在家,說是出國工作去了,她長假不回家,她呆在宿舍裡。
陳最最自從經曆肖笑之事後,就一直住在家裡,在宿舍群慰問中秋快樂,她問梁雪蕎拿家庭地址,分彆給李思和梁雪蕎寄月餅禮盒。
在長假徹底開始前,陳最最還要去一趟學校,葉斌說等國慶過了之後,蘇海、大溪、晉城三個大省要聯合舉辦一場大學生音樂比賽,以樂隊的形式參加。
這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勝出的樂隊不僅能拿到很大一筆獎金,一些大型的娛樂公司也會關注這個比賽,要是能簽上公司,樂隊以後的前途可謂是一片大好。
所以這個比賽,樂隊所有人都必須拚儘全力。中秋國慶長假好好休息,之後就要開始全力以赴。
陳最最拿著鑰匙來到訓練室,卻發現門已經打開了,聞小雲在裡麵,半跪在地上檢查他的貝斯。
“小雲?”
聞小雲隻跟陳最最一個年紀,讀書早,十六歲就上大學,刷新了蘇大招生年齡最小的記錄。
聞小雲的背影僵了一瞬,然後才放下貝斯,轉過身來,有些赧然扯嘴角:“你來了?”
陳最最點頭,很自然地坐在沙發上,“斌哥和彡哥呢?”
“哦。”聞小雲打完招呼就蹲了回去,邊撥弄弦邊答:“斌哥上廁所去了,彡哥早上就去機場了。”
“嗯......”陳最最目光不自然地瞥向爵士鼓的方向,“那周廷......學長呢?”
“廷哥啊。”聞小雲似乎弄好了貝斯,把他裝進了貝斯盒裡,提到周廷他自然了很多,“廷哥他前幾天嗓子啞了,趕放假前去醫院了。”
陳最最像被按了什麼開關,蹙眉問道:“嗓子啞了?為什麼?”
聞小雲搖頭:“不知道。”
沒一會,葉斌提著褲子回來,“嚓,放假了廁所沒人掃了,一股騷味兒。”他邊提著褲子邊走進來,看見陳最最時愣住了。緩了好一會,才鬆手拍了拍大腿,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平靜走過來。
國慶收假的半個月後,會進行校級的第一次選拔,不僅音樂學院,其他學院的學生也會組建樂隊進行爭奪。
葉斌把賽程表以及備選曲目交給陳最最,她沒經驗,唯一一次上台的機會也錯失了。
陳最最知道,她沒完全係統地學習過音樂,以她現在的能力是拖樂隊後腿了。
她甚至懷疑過,周廷到底看上她什麼了?
但她也不是一個沒有擔當的人,缺什麼就去學什麼,國外的時候,私教就說過她唱法大開大合,很有天賦。
國慶,爸爸陪著媽媽,因為工作原因還在外地買不到票回來。公司全體放假,陳政聿本該沒多少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也不在蘇海。
陳最最打開mac,在黎初的幫忙下找了一家口碑很好的音樂教室。跟課程老師確定時間,後天就開始上課。
家裡阿姨放假了。負責肖笑案子的警察放假了仍儘職儘責,約陳最最在她家附近的警局看監控,確認廁所的另一位女同學。
反正都要出門,陳最最正好去覓食。她穿了一身白色的運動服,拿上手機出門。
她家距離市中心很遠,開車過去要一個多小時,陳最最會開車,剛回國就考了駕照,但要說上路實操,她還是有些慌的,去市中心吃大餐這樣的想法,被扼殺在搖籃裡。
警察局在小鎮外麵,一個單行道的路邊,陳最最剛走到門口,就有個人等在那裡。
馬警官穿了一件灰色襯衫和黑色牛仔褲,看見她來,笑著把人引進去,“抱歉啊,假期還耽誤你的時間。”
“沒關係的,反正我家就在附近,您跨區過來才辛苦呢。”陳最最說,“不過,您中秋國慶不放假的嗎?”
馬警官哂笑:“放假也不知道乾嘛,孤家寡人一個。”
馬警官把她帶進會議室,陳最最坐在電腦前,眼睛瞪得大大的,爭取不錯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她這模樣把馬警官逗笑了,“哈哈哈,小姑娘,你不用那麼緊張,有人出現的我都給你挑出來了。你放鬆看,啊。”
陳最最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不著急,慢慢看。我去給你倒杯水。”
陳最最道了一聲謝,察覺視頻確實是剪輯過的,就放鬆了下來。
一個視頻放完,會自動聯播下一個視頻。陳最最在看到第十個視頻的時候,找到了那個女生。
但是視頻都快播完了,馬警官還沒回來,陳最最正準備點暫停,手懸在空格鍵上還沒點下,頻幕上轉起了默認圈——視頻自動連播了。
會議室的燈很亮,安靜得能聽到掛在牆壁上鐘擺指針跳動的聲。
在這樣的環境下,半點微末的聲音都會變得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