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西邊落下,遠方的雲隻剩下稀薄的淡淡微光。
大理他們才來了兩天,葉斌他們明顯不甘心就這麼打道回府。但樂隊經費不夠了,於是他們幾個人AA湊了三千塊錢打算去洱海邊開個日出再走。
周廷的那份錢是跟葉斌借的,陳最最考慮後悄咪咪地又多給葉多塞了倆千塊。
傍晚七點的時候他們從龍龕碼頭出發到了坐落在洱海西邊的半島——三聖島。
葉斌在網上訂了三個帳篷,他帶著張彡一起去找老板商量建帳篷的地點。
海邊的棧道上,隻餘下陳最最跟周廷兩個人。
海水卷起波浪輕輕拍打著岸邊的水草,月亮從烏雲的疊層中探出頭來。
剛入春晝夜溫差大,白天她穿著吊帶裙和一件防嗮服不覺得冷,但到了晚上,尤其是在海邊,風裹挾海水吹身上的時候,卻冰冷刺骨。
陳最最上下牙止不住打顫,可難得周廷就在身邊,她舍不得現在離開。
似乎是注意到她小幅度搓手的動作,周廷側眸看來,一言不發解開棒球外套的拉鏈就要脫給她。
周廷裡麵還是跟以前一樣隻穿了件純白短T恤。
他又要脫衣服,這麼冷的天不要命啦?!
陳最最凍得發紅的指尖抓住他的衣服,阻止他脫衣的動作。
“你瘋啦?這麼冷的天?”
“沒關係。”周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將外服又向外扯了扯。
“不行!”陳最最把衣服拉回來。
她沉默了片刻,好似下定某種決心,她猛地抬頭拉開衣服,小手像泥鰍一樣滑進周廷的後腰死死扣緊,連同她的整個身體都藏進了他的大衣裡。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周廷愣在原地,身前的小人貼在他的胸前,僅僅隔著薄薄單衣,呼吸之間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柔軟的身體。
周廷徹底失神了。
身體很溫暖,腰上的肌肉線條也十分流暢,陳最最臉蛋貼著熾熱的脖子,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
拜托拜托,不要推開,不然就真的丟臉丟大了。
半晌,陳最最預想的情況沒有發生,周廷沒有推開她,反而貼心地收攏大衣替她擋住身後的冷風。
陳最最心裡的忐忑漸漸消散,莞爾而笑。
她暖和了,不光是身體......
第二日,六點的鬨鐘準時響起。陳最最揉著眼睛直起身,穿好衣服後她用老板送來的保溫壺的熱水刷牙。
她剛把牙刷放好從帳篷裡走出來,迎麵撞上一個人。
她抬頭視線聚焦後,笑道:“小雲?”
聞小雲低頭看她,額前的碎發被露水打濕,看樣子是風塵仆仆才趕來的。
“你怎麼......?”她問。
“最最,廷哥呢?”聞小雲神色焦急。
“嗯......”陳最最猶豫朝旁邊的帳篷抬頭,“他在......”
“你還是來了?”
獨屬於他的溫潤而澤的音線。
陳最最卷翹的睫毛輕顫,她回頭身。
在徐徐破曉的微暗晨曦中,男人信步走來,臉上帶著發自真心的笑容。
周廷停在聞小雲麵前,溫和道:“歡迎回來。”
聞小雲沉默著,嘩地一下哭了出來。
“廷哥!”他衝上去抱住周廷,啜泣嗓子:“我不想放棄!我不甘心!”
陳最最看愣了。
昨天她說完後,周廷便讓所有人回酒店自己去找聞小雲。她不知道周廷對聞小雲說了什麼才讓他連夜冒著風雨趕來。
可這一瞬間她才深刻地意識到,為什麼周廷說的話樂隊的每一個人都絕對支持,為什麼他總是能夠在困苦中這個樂隊沒了誰都可以,但不能沒了周廷。
他是樂隊的魂脈、根脈,是一口永不枯萎的源泉。隻要他在,大家心中對音樂的火就永遠不會熄滅。
太陽從東邊的海麵和層層巒山之間升起,橙黃色的光投射在海麵上,波光粼粼延伸到他們腳下。
晨曦照耀到的大地泛著金色的光芒生機勃勃,正如少年人們的對夢想的心永遠不會枯竭。
“蕪湖——”張彡瘋狂踩單車衝下坡高呼。
葉斌加速追在後邊:“我靠你彆那麼快等等老子!!”
聞小雲費力落在最後提醒道:“你們騎慢點兒小心。”
在他們三人身後的一百米處,陳最最一臉緊張緊拉著刹車慢悠悠控製著自行車往下滑。
而身邊,男人信手拈來控製車速緩慢地跟在車後,眉目帶笑,偶爾瞧見她控製不住車頭時,緊張得想跳下車撲上去當肉墊,可當她勉強維持後回頭朝他尷尬訕笑時,又會悄悄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寵溺一笑。
從小到大陳最最就沒怎麼騎過自行車,車技很差,下坡岌岌可危,山坡舉步維艱。
好不容易翻過小坡,緊接著更大的等在後邊。
後來腿酸了,上坡的時候索性就不騎了,下車推著走。
身後公路上的跑車急馳,一輛紅色的沙馬車勻速地從他們身邊駛過。
頭上的白雲連接著浩瀚的藍天,耳邊海風輕輕拂過,留下春天即將到來的訊號。
驅駛自行車行在平坦的公路上,腳不需要多用力,車自己就會跟著略微傾斜的馬路向前走。
“好美啊——”
陳最最深深吸了口充滿海水青草味的空氣,讚歎道。
周廷轉頭看了一眼蕩漾著波紋的深藍色海麵,須臾,視線又落回到身前的女孩身上,她密如瀑布的黑發傾瀉而下,微風捧起她的發絲偷偷輕吻。
好像確實......
美得讓人心動。
陳最最感受著和煦的春風拂麵,陽光明媚,這感覺自由又肆意。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