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隱漸明(改) 他們好像誤踏了一步,……(1 / 2)

山柳濟人間 一介惑認 4417 字 9個月前

水泄不通的人潮在沈牧儀的疏散下逐漸流通起來,城外有人來勢洶洶。

柳靜姝把銅錢一收,小心翼翼走至簷邊左右張望,這一低頭,便與一道若有所思的目光對上,她挑眉,伸手準備打個招呼。

沒成想簷下那人眸光一冷,從指尖彈出了一個石子。

石子直衝她而來,柳靜姝瞳孔一縮,手忙腳亂偏頭去躲,腳下作響的瓦片生生禁錮住她的動作,怕摔下去,她的雙手連忙抱上旁邊的簷獸。

從池霽的角度看去,她就像是迫不及待想要靠自己爬下去。

痛心疾首道:“你這什麼動作?不相信我是不是?誒我說,我既然把你拎上來了,難不成我還能把你丟在這?”

“我可不是你柳靜姝,況且……!”他嘴上絮叨,實質仍是個酒鬼,方抬手要飲酒,便見那顆沒能擊中柳靜姝的石子衝他飛來。

眨巴了兩下眼,他的第一反應,是將酒壺護到了身後,生怕上麵有一絲劃痕。

石子的速度很快,能從中看出來那個人使的勁並不小。池霽向後彎腰,隨即打著旋兒從簷脊的另一端輕走到了柳靜姝身後,不由分說拽上她的後領。

“誒!誒!我這喉嚨還有傷呢!”柳靜姝絕望又認命地護住自己的喉嚨。

想起池霽至今為止還不肯說的“有事相求”,頓時怒從心頭起:“池霽,你最好要我幫忙的那件事,沒我也能完成!”

她根本沒想到這句話是真能嚇到這廝,他一愣,拽著柳靜姝領子的手居然鬆了一瞬,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失神起來,反倒那隻捏著酒壺的手緊了緊。

感到領子上的力就這麼沒了,柳靜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來不及細想,失重感已經包裹上來了。

連扭頭用眼神去質問池霽的空隙都沒有,她緊緊閉上雙眼,慌忙想著該如何保命。

喉嚨開始泛著疼意,甚至能覺察到有一口腥甜在緩緩湧上來,於是她閉口再不喊叫,隻在心底默念:生死有命,生死有命!

關鶴三人在暗中著急,向來有池霽在的時候,他們根本用不著出手,哪想到居然有一天,小堂主的危險能出自池霽之手。

而池霽,還在出神!

他的腦中閃過許多從前在漳陽的畫麵,遂又自嘲,事到如今,求幫忙的話都說出口了,自己竟然開始糾結了。

就在池霽下好決心,打算將幫什麼忙告訴柳靜姝時,鄔渡春的簫聲漸起,他扭頭看見那三人一臉著急,才後知後覺自己手上的重量不對。

不好!他暗惱。柳靜姝老早在他方才失神造成的鬆手中,筆筆直直地墜下去了。

他慌了一下,剛要去撈人,卻見有人快他一步。

筆直下墜的柳靜姝,整個人繃得像一具馬上要殮入棺材的屍。

怕得肩膀縮了起來,手腕忽然被一隻粗粒的大掌握住,來人呼出的熱息灑上她的耳廓,遂聽見他說:“又冒犯了。”

腰間被攬上一隻手,她終於敢睜開眼,便看到了沈牧儀眼底的青黑,原來在簷上她真沒看錯。

他們在地上站穩沒多久,始作俑者池霽也落到了地上,他撓著頭一步步走過來,臉上堆滿了訕笑。

沈牧儀朝他冷哼一聲,三人站著的這個角落,一時蔓延開說不上來的怪異。

“那個,彆那麼生氣嘛。”

池霽上來就哥倆好地一掌拍上沈牧儀的肩,將他攬著轉了個方向,擠眉弄眼道:“就當之前我給你那東西,是這回的賠禮,怎麼樣?”

那東西還靜靜地躺在他口袋裡,沈牧儀扭頭看了眼柳靜姝,她好奇地同樣看過來,不明白這兩人何時私下有了交情,怎麼看上去一副結識已久的模樣。

眉心仍是緊皺,沈牧儀抬胳膊,用肘擊開池霽,轉過身來朝簷上看了看,一來一回間眉宇倒是平和了下來。

“我剛見你在簷上似乎有踉蹌,怎麼不小心點。”

一旁的池霽知道這會兒要是自己識相點,就不該多嘴插話進去,可他一想到方才那顆石子,思忖了一下,覺得要不自己還是多嘴一句吧。

於是還沒等柳靜姝說什麼,他就先道:“我們剛才,被一顆石頭偷襲了。”

“偷襲?”

柳靜姝張了張嘴,許是剛才太過激動,這會兒要出聲了才發覺嗓子疼得要命,隻好長話短說:“是康賈暉。”

他們身後,帶著巡兵的文跡淵怒不可遏衝上來:“沈牧儀,你什麼意思!”

“葉佟那是什麼身板?就他那樣的還能越獄?”他長久不動的腦子不知道被塗上了什麼油,在這會兒居然反應快得靈敏。

就見沈牧儀挪了一步,柳靜姝被擋在了他的身後,雖不知道文跡淵上回搭錯了什麼筋,但他可不希望二世祖這回再發瘋。

他身後的柳靜姝訝然挑眉,倒是越過他的肩,將這位衝冠的怒意儘收眼底。

文跡淵忽覺牙酸了一下。

從沒發現沈二公子有了心上人後,竟是這般酸朽,不過他這會兒,可沒功夫來管柳靜姝的玉石墜子從哪兒來,畢竟挑燈夜燭多日,最重要的人已經找到了。

今日案幾上幾度沉浮,他困得不行,底下人來報城裡出了大事,老百姓圍在一起將路堵死了。

當時他一驚,甚至顧不上幾夜圈畫出來的結果,帶著一隊巡兵匆忙趕來,等到了時,人已經差不多都散了。

途中聽到擁堵原因竟是先前被當奸細的葉佟逃了出來,他感覺五臟六腑都氣得發疼,現在逮住人了,當即就要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