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與狗(改) 皇帝身邊的狗咬人可疼……(1 / 2)

山柳濟人間 一介惑認 4078 字 9個月前

懊喪悔恨一股腦全湧上了頭,池霽再也等不了,拔腿就要走,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現在江宅門口,卻被沈牧儀暗中牢牢摁住。

他背對著老人,對池霽道:“彆衝動。”

這副失態的樣子自然一分不落地都被柳靜姝看在眼裡。

她挪近幾步,接著沈牧儀的話又勸道:“江家一朝失事聽上去就很古怪,你若是不管不顧衝過去,搞不好反而多給他們添上一記罪。”

這話果真戳中了他的痛點。瀟灑恣意全然被卸了下來,甚至連那幾根被風吹揚起來的頭發,都顯得蔫兒了吧唧的。

忽想起方才老人說的“潯棲不太平”,池霽忙追問道:“老伯,潯棲如何不太平?莫不是因為江家的緣故?”

老人顛了顛身上的柴,拍拍身上那把鑰匙:“年輕人,我實在是因為這個小姑娘看著討喜,才願意告訴你們這些的。”

“倒不是說這事跟江家一定有關。前些日子,縣上半夜裡忽然失火了一戶人家。”他嘖嘖兩聲,擺手搖頭,“晦氣啊,當真晦氣。”

柳靜姝與沈牧儀一對視,覺得有些詭異,這晦氣在哪?

老人手指了個方向,問:“你們知道,那邊有什麼嗎?”

三人隨著望去,所見一片深山遠林,細看來石階蜿蜒曲折,他們看了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隻好說道:“隻看見山。”

“那是個墳。”老人糾正道,“潯棲地小,但所出英雄豪傑倒是不少,如今當政的皇帝,舊宅便是在這兒。皇帝的祖墳都聚集在附近,十來年前修了修,修成了帝陵,喏,就安在你們看見的那座山上。”

柳靜姝又瞥了眼那山,這會兒山的幽靜反倒讓她覺得有些森然,忍不住抖了抖,又問:“那說起來又和失火那家人怎麼晦氣了?”

“這些天是皇帝來這兒祭祖的日子啊,他每年這時候都要來潯棲,那家人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挑了這時候出事。”

說著,老人深歎了口氣:“姑娘,你要知道,皇帝身邊的狗咬人可疼了。如今槿國和蘆國一直打仗,像我們這種尋常老百姓哪曉得又是為了什麼?皇帝身邊有個鎮撫司,有時候囂張起來,叫你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奴才,還是主子。”

“哎,不說了。總之,那家人晦氣就晦氣在這時候出了事,保不齊就要被鎮撫司找麻煩,連帶著周邊的人都過得不得安生。”

“況且孤螢山的那些流寇原先又是江家人,老是弄出些打家劫舍的勾當,如今皇帝來這,若被鎮撫司一並曉得了這些事,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倒大黴!”

老人眼神雖不好,但心裡卻跟明鏡似的,一眼就瞧出來柳靜姝與沈牧儀之間的氣場不同。

末了又朝沈牧儀囑咐了句:“小夥子,你這身裝扮到了潯棲地界上,保不齊就要被鎮撫司的人盤查一番咯。”

“伯伯,我們來這做生意,自然是有文牒在身上的。”柳靜姝乖巧道。

老人笑嗬嗬的,也不再多言,挑著兩擔柴擺擺手便離開了。

待到了這方地上又隻剩下他們三個人,柳靜姝便拿扇子輕敲了一下沈牧儀的臂膀。

她望著老人遠去的方向,頭也不回問他道:“誒,我怎麼聽著,覺得這裡頭到處都是問題?鎮撫司又是個什麼存在?老伯居然說不知道究竟它是奴才還是主子,它竟然這麼的……目無法紀嗎?”

未料她身旁兩人,一個出聲的都沒有,等了半天沒聽到聲音,她扭過頭去,隻看見他們一個皺眉凝目盯著遠處,一個垂頭喪氣看著自己的鞋尖。

於是她順著沈牧儀盯的方向看去,隻看見——一片空土。

“你在看什麼?”

沈牧儀答:“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總覺得那有人。”

她又踮腳,企圖看得更遠些,但回應她的照舊是那片空土,她道:“什麼都沒有呀。”

“也許就是我感覺錯了。”沈牧儀不再去看空蕩蕩的地,但方才一閃而過的身影,以及那個帶著羃籬的男人,都被他一個不落地擱置到了心上。

他指了指池霽,說:“我覺得現下,他才是最要緊的事。”

誠然不假,這廝如今蔫得跟隻霜打過的茄子一般,隨便踹一腳上去,都能將這個心不在焉的人踹個狗吃屎。

她一掌拍上池霽的背,生生將他拍挺了些:“這般愁眉苦臉做什麼?”

一旁的沈牧儀連忙接話道:“江家到底什麼情況還沒個定數,你這副樣子,跟不戰而潰有什麼區彆?”

“我、我……”

他就這麼“我我我”我了個半天,沒我出個所以然來。柳靜姝都繞了幾個圈圈了,還沒聽到他接下來說了什麼。

正要開口,便聽到他吞吐著說:“我很亂。”

“亂?”

身旁兩人對視一眼,沈牧儀開口問道:“你亂什麼?”

池霽掩麵:“那時候我以為,憑江伯父在的位置,就已經足夠保護好她了,若她跟著我走,有沒有銀子維持她嬌矜的生活暫且不提,下半輩子定然是漂泊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