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清人,踮起了腳,忙拍了拍身邊的少年郎:“我看那個人有些像挽樓!”
未料沈牧儀一把將她拉了回來,頭上的發簪都滑落下來了。
“怎麼了?”
少年郎一手扶上她的發簪,將其插了回去,低頭湊近她:“那是餌,有人跟著我們。”
“誰?”
“蘆國沒甩掉的跟屁蟲罷了。”
柳靜姝很快反應過來:“文跡淵?”
“對。”沈牧儀神色自然地與她拉開距離,聲音高了一截,“走吧,我們跟上去。”
小姑娘杏眼一提溜,忙裝作正常,與沈牧儀跟上前麵那人。
那人與江挽樓根本沒一丁點兒像,方才隻是離得遠,才給了柳靜姝這種錯覺。她走走停停,一路將二人引到了一個死胡同裡。
胡同兩側密枝接天,陰惻惻的,她在儘頭停住了腳步,慢悠悠轉過來,連背影都透著散漫的不屑。
而柳靜姝的演技,大概是骨子裡就帶著點兒。
她配合地在胡同口頓住腳步,語氣裡帶著渾然天成的驚訝:“挽樓?是你嗎?”
那人冷笑一聲,扯掉臉上的布,一張與溫婉完全不搭邊的臉露了出來:“看清楚了,我是你要找的人嗎?”
便在這時,他們身後蹦出來了一個男人,與那個女子一前一後,步步逼近柳靜姝二人。
“彆來無恙啊,柳姑娘。”男人口吻熟稔。
柳靜姝無辜地瞪圓了杏眼,前看看後瞧瞧,最後抓上沈牧儀的胳膊,還不忘掩飾下他身份:“少俠!救我!”
沈牧儀明知她在演,還是被她這副樣子逗笑了,在前後異常認真的態度裡,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倆跟屁蟲的怒火噌的被點燃了,女子抽出藏在腰間的短刀,一下攻近沈牧儀。
“不用裝了,沈將軍,你這皮下的臉,我們可都知道!”
他側身踢開女子的刀,沒幾下就解決了惡狠狠上來的兩人,末了還拂了拂身上的灰。
“跟了我們一路,到了槿國,就這麼會兒便忍不住了?”
那兩人被他用路邊的繩捆在一道,不停扭動著身子,企圖掙脫束繩。繩子由柳靜姝拽著,小姑娘一邊死死拉著,一邊忙裡偷閒衝他豎了個大拇指:“少俠,好功夫!”
他一挑眉:“那是自然。”
沈牧儀走近兩人,逼問道:“文跡淵叫你們來乾什麼?”
他倒不覺得那個二世祖能掀出什麼風浪來,隻是派這麼兩個文家的人來,又究竟想乾什麼。
那女子掙脫不開,惡狠狠道:“柳靜姝,你肯定知道我家小姐到底在那,快告訴我們!”
小姐?他們是來追查文跡淵姐姐的消息?那跟著他們乾什麼?
驚朝閣風雨中那一劍驀然上喉,愈合了許久的傷口在這會兒疼起來,柳靜姝真是無奈了。
沒拉著繩子的手一攤,道:“我真不知道你們小姐是誰,總不至於因為那對耳墜子,就認定我知道你們小姐的消息吧?”
沈牧儀也無話可說,他實在不知道,文家為什麼死咬著就是他們沈家弄丟的人,又為什麼看見一對耳墜子,就死認柳靜姝知道那個人的消息。
況且……
“文跡淵難道不是認為,那個舞女秦嶺秋是他姐姐嗎?”
兩人不約而同嗤笑道:“那是有人故意騙我們的!”
沈牧儀不自覺學著柳靜姝,也攤了手。好吧,他們現在明知道是假的也不管,一門心思就撲在他們身上,想要從他們這找到文跡淵姐姐的蹤跡。
可他們哪兒知道一個十幾二十年前就失蹤了的人在哪?
胡同裡的動靜不免有些大,鎮撫司的人嗅到聲響匆匆趕來,聽著他們漸近的腳步聲,那兩人忽然急躁起來。
“柳靜姝!你快告——”話還沒說完,就被牆上丟過來的野果堵住了嘴,隻餘下嗚嗚聲。
柳靜姝還來不及驚詫這果子從哪兒來的,便聽耳旁沈牧儀說:“你去胡同口看看鎮撫司的人到哪兒了,這裡我來解決。”
“好。”她將繩交到沈牧儀手裡,連忙跑開去。
在她背身朝胡同口的同時,關鶴三人從牆上跳了下來。
這是兩方第一次在明裡見麵,沈牧儀將繩子打了個結,就把那兩人推到關鶴三人手裡,他們帶著早就準備好的麻袋,蒙頭套上兩個人。
鄔渡春力氣大,直接扛過那個男人,剩下的女子便由關鶴與文嵐楓一前一後扛著,他們動作快得離譜,直接抗走了這兩個人。
鎮撫司那些人早就眼熟了沈牧儀的裝束,方見到胡同裡的兩個人,狐疑問道:“你們在這做什麼?”
柳靜姝眼一轉,借口便上心頭:“我們來買酒,聽說附近有家酒館酒水很香,便想著找找,但……沒找到,跑進了這個胡同裡。”
他們雖看起來可疑,但終歸找不出什麼錯,鎮撫司的人橫豎盤問了一番,沒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揮揮手便也放人走了。
柳靜姝扯著沈牧儀的袖子走在他們的凝視裡,側頭看不見胡同裡的那捆人,小聲問道:“你把他們弄哪兒去了?”
“曲水亭。”
曲水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