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暫敘 他們跪伏在一個九歲孩童的麵……(1 / 2)

山柳濟人間 一介惑認 4829 字 9個月前

“那三人?”俞溱楊嘴裡默念了句,丹鳳眼上一對濃眉隨即皺了起來。

身旁那人惴惴不安:“大人……?”

未料俞溱楊轉了個身,身後狹長的走廊上一地月光。他扶著腰間的彎刀,步步穩正。朝剛出來沒多久的黑屋子走去。

那人連忙跟上,便聽他說:“沒事,明日晌午你們再去時,假裝不知即可,先回去吧。”

“是。”

剛走上台階,屋子裡談柯的聲音就傳到了他耳朵裡:“來人,去打桶冷水來,給我把江太傅潑醒。”

行刑人唯唯諾諾應過一聲“是”,鞭子被丟在了地上。他低著頭推開門,便看到俞溱楊站在那。

俞溱楊漠然看他一眼,目光越過堵在門口的談柯,落到了座椅上的小皇帝。

槿國皇室以金為姓,這個十七歲的少年天子承了一個“金”字,乃叫金韞。他一言不發坐在那,似乎,已經接受了他阻止不了江遊景受刑的事實。

文弱的江太傅傲骨錚錚,被鞭打了大半宿,再撐不住,昏死了過去。

“行了。”俞溱楊邁門而進,“義父交代過留他一命,若將他弄死了,彆怪我不給你留情麵。”

他的話雖平淡,但出口的震懾並不小。

談柯再不敢造次,恭敬地應了聲:“是。”

俞溱楊徑直走到金韞跟前,行過禮後,說:“陛下,我們該回去了。”

金韞聞言抬頭,額角順滑下許多汗,起身時忽覺眼前黑了下,踉蹌幾步穩住身形:“走、走吧。”

他打頭出了門。

俞溱楊和談柯跟在後頭,如來時那般浩浩蕩蕩。一行人護送著金韞回了行宮,直至深夜,才回到了東來順。

翌日,長街忽起了一陣喧鬨,吵得淺眠的人心煩。

柳靜姝剛翻了個身把被子蒙到頭上,還沒隔絕多少吵鬨聲,門就咚咚咚的,被拍了個震天響。

“柳靜姝?柳靜姝!”

柳靜姝不想理,兀自把被子蓋得更實了些,試圖催眠自己門外無人。

可池霽並不是個消停人,他聽不到動靜,拍得更響了:“柳靜姝,開門開門開門!”

被吵醒的人多少帶了點兒起床氣,柳靜姝一把掀開被子,決定把他嘴封死。

“你乾什麼啊?”她帶著火氣打開門,不想池霽一個閃身,進了她房間。

昨夜輾轉難眠,她沒睡多久就被街上的聲音吵醒了。

這會兒看著這個打斷自己最後一絲睡意的人,柳靜姝沒好氣:“大清早你跑來我房間乾嘛?孤男寡女一個屋子,要是被談柯那樣的人看見,不知道又要被潑什麼臟水。”

是了,她記仇,尤其是這會兒,池霽還不知所畏地擾人清夢。於是她出口的話便格外的嗆人。

池霽假笑一聲:“街上出了事,我可是受人之托來看顧好你。柳靜姝,你個小丫頭片子可彆學著狼心狗肺啊!”

這個所托之人不用多想,也能猜到是沈牧儀。

她走到窗邊,邊走邊問:“那他人呢?”

“一隻箭來,追出去了。”

“去乾嘛?”

“鬼知道,他讓我們待在屋子裡彆動。”

其實池霽也沒睡好,桃花眼下掛著的一對黢黑便能看出來,他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茶剛送到嘴邊,就聽柳靜姝沒什麼良心地說:“那你回去吧。”

“?”

窗開了,長街上的廝殺儘數入眼。柳靜姝倚在窗邊看了會兒,沒找到沈牧儀的影子,扭過頭來,便看到池霽不可置信的一雙眼。

“我好困,得補覺。”她解釋。

池霽撇了撇嘴,有一瞬間的無話可說。

街上刀光劍影,說到底不過由兩撥人在博弈,老百姓早瑟瑟發抖地躲了起來。

頂著她“請回”的目光,池霽說:“外麵那些一身黑的人,似乎是來刺殺槿國那個小皇帝的,你確定不用我在這兒?”

“不用,請回。”

“唉。”池霽歎了口氣,“好吧,不過……”

柳靜姝眼睛都快合上了,這一句“不過”間,她就打了個瞌睡,眼角沁處幾滴困淚,她一抹,繼而走了過去:“不過什麼。”

“我還是擔心挽樓。”

他身旁,凳子被拉開來,柳靜姝坐在一邊,指尖來回在桌上敲了一陣,意思讓他繼續說下去。

“鎮撫司把江家守得那麼嚴實,蚊子飛不進去,消息傳不出來。不知道小皇帝一來,江家到底會落個什麼下場。”

他摩梭幾下酒壺:“我……心裡不安。”

窗未關,打鬥聲忽近忽遠,柳靜姝剛提起一點勁,想告訴池霽不用擔心,門外叩叩兩聲。

兩人對視一眼,都想不到這會兒會有誰來。

鎮撫司?不可能,他們可都在街上跟那群黑衣人殊死搏鬥呢。

“你在這,我去開門。”池霽說完就走到門邊。

門外人或許有些急,又敲了兩下。他一把拉開,耳聽風動,似是有箭穿來。

還真有不長眼的?

他後撤一步,撿起門邊木櫃上的東西就朝窗邊一擲,趕在那支箭越過窗框前,一下將窗關上了。

箭羽插在窗框上抖了兩下,池霽這才得以回頭去看來人。

來人大概也被那支箭嚇了一跳,呆愣許久,才猶豫著往前一步,想要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