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不死 生機都被殺完了,隻剩下一堆……(2 / 2)

山柳濟人間 一介惑認 5064 字 9個月前

賀春雪這才找到聲音來處,慌忙用帕子擦了眼邊的淚,站直了脊背,才轉過身來。她似乎又回到了眾人眼中的模樣。

“牧儀。”

她強撐著走來幾步,看見柳靜姝,一愣,看向沈牧儀時眼中有幾分疑惑。

柳靜姝非是沒看見那瞬詢問的意味,她微笑著同賀春雪作了個禮。

便聽沈牧儀介紹道:“這是我的師妹。”

賀春雪眼中驟然露出一抹驚訝,再度看向柳靜姝時有種親近的好奇:“姑娘姓什麼?”

柳靜姝道:“姓柳。”

她看不見少年臉上的薄紅,卻知這聲“師妹”定然含了些她不知道的事,便摁下心思。

又聽他問:“阿姐如何了?”

一瞬,賀春雪的臉上便隻剩灰敗:“你……進去看看吧。”

她似乎在極力掩飾自己的不安,隻不過是從院子走往裡屋這麼點路,就斷斷續續將他們回程路上在遙安發生的事講了個乾淨。

沈斂煙昏迷後,遙安城內的氣氛就有些詭異。

滿城儘知皇帝鐘情於沈家長女。最起初,他的瘋狂在印證著這點。

那段時日裡,從宮中來至沈家的太醫與藥品數不勝數,眼見之人都覺得沈斂煙這次定能平安無事。

可許久過去,沈斂煙仍是毫無動靜。

再後來,蕭吟像是心死了,那些令人瞠目結舌的大動靜逐漸停了下來,一切似乎都在說他放棄了沈斂煙。

百姓隻當唏噓,卻不知上位者的局裡,有人在暗中收驗這步棋。

“你姐姐這輩子,可能運氣是真不好。”

賀春雪推開門,晦暗的光線在這間屋裡亮了起來。檀煙的香絲絲縷縷蔓在屋中。

柳靜姝隨他們及步床邊時,才終於見到了床榻上的這位女子。

無論八年前還是如今,她其實都鮮少在沈牧儀口中聽到他講述沈家,更莫說這位姐姐。

沈斂煙便如她名字那般,一眼看上去,給人一種很淡薄的感覺。

柳靜姝一眼見她,便知曉這是位很有才情的女子。

她躺在那,被角掖得很好。

唇上血色很淡,就連臉上也是毫無生氣。

賀春雪端起旁邊的藥:“斂煙如今就用這藥吊著,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她愛憐地將沈斂煙亂了的發絲撥好,心頭忽然一痛,牽扯得手抖了一下。

柳靜姝一手扶穩了她,藥汁才沒灑出來。

“謝謝柳姑娘。”

柳靜姝盯著那碗藥,忽然想起來夏末時,在磐石關的軍營裡,沈牧儀說的那味藥引——清珀粉。

孤螢山時與疏門煙客那些零碎的片段紛紛擾擾向她襲來,她倏地腦子一疼,鬆開了扶著賀春雪的手。

淡凝著神色,微微搖了搖頭。

沈牧儀從身上取出了那時的藥瓶,裡邊是久久不成藥的配方。

逐力握緊,恨聲道:“阿姐,對不起。”

床榻上的人根本回應不了。

柳靜姝的臉色變幻莫測,良久,她扯了扯沈牧儀的袖子,輕聲說:“等會兒出去後,我有事同你說。”

便是這時,門外的廊上有下人急急忙忙跑來。

“夫人!夫人!”

賀春雪放下藥碗出門,低聲嗬斥:“出什麼事了這麼慌慌張張,吵著小姐休息。”

隨即屋門被關上,將裡外的聲音隔了開來。

沈牧儀問:“要同我說什麼?”

柳靜姝皺著眉:“我好像,知道這清珀粉如何入藥了。”

疏門煙客在她兒時總會要她尋一味叫做鳴憂草的藥材,鳴憂草難找得很,她每回都不是很樂意。

那年山下撞上沈牧儀,恰好撞上她空簍而歸。

小姑娘救人時還有點兒壞心思,想著以他當借口,就說一簍鳴憂草都隨水流走了。

不成想疏門煙客倒沒過問起這個,隻同她介紹了身邊的老者,落風居士。

後來某日,倆個老家夥還沒閉關後山時,疏門煙客拽著柳靜姝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語重心長地同她講了個故事。

“那時遇秋,真是好大一場旱災。沒糧吃的年輕人餓成了皮包骨頭,他乞求神仙顯世救他們於水火。然後,他做了一場夢。”

還是小孩的柳靜姝對這種無聊至極的故事極不感興趣,打了個哈欠,便道:“臭老道,你又要跟我說什麼天命所歸?這人後來是稱王了,還是成將了?”

疏門煙客一笑,絲毫不生氣:“沒稱王也沒成將,他後來還是餓死了。你就不能聽我講完?我這次要同你講的,是個叫西王母的神仙。”

小孩多半對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更感興趣,這一聽便睜大了眼。

“你講!我聽著!”

“夢裡,西王母說她手上有味藥,叫做不死藥。人間遇旱,祂們天上並不能多插手這事,西王母同那人講:你要是能找出一個桃子來給我做蟠桃,我便將不死藥給你。”

“不是遇旱嗎?哪還能有桃子?”

“所以啊,那個人後來還是死了。”

小姑娘撇撇嘴,不大高興:“這神仙騙人的吧?不想給什麼不死藥就彆入夢來嘛!”

疏門煙客嗬嗬笑了聲,又說:“西王母啊,是位掌管災疫刑罰的古神,祂的不死藥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不死藥究竟是什麼?”

“是一種礦石。”

“礦石?!”

疏門煙客摸了摸她頭:“礦石不能入人腹,西王母之所以不給那個人,是因為他是個凡人,凡人要吃不死藥,那就隻能多加一味藥材。”

柳靜姝敏覺不好,正要逃,就聽疏門煙客說:“藥材就叫鳴憂草,靜姝,你的鳴憂草呢?”

真是糟糕!

……

屋外,下人朝賀春雪稟報道:“夫人,聽說老爺被押送入獄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