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災何禍 我知道,他已經死了……(2 / 2)

山柳濟人間 一介惑認 4819 字 9個月前

柳靜姝被他們這麼一繞,忽然抓住了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神色一分分歸於平靜,將腰間折扇把玩於手中。

“這些與我想知道的事又有何關係。”

唐栝淡聲開口:“池溯,或者說,撼林償花幫就是這個威脅著昏君的‘英雄存在’。”

乍然聽見這話,柳靜姝的腦子像躥過了一陣細碎引爆煙花的聲音,手驀得抓緊了折扇。

僵著嗓子說:“我知道,他已經死了。”

窗外林立的那片枯枝裡,有人跌跌撞撞而來。他身後略遠處,有一男子攜軍駕馬於積雪上。

他不知這人又屬哪一方,匆忙間抄了條近路,快身後人半程到了這邊的屋子。

男人撇了眼東間,又低眉看了眼手臂上的血跡涔涔。

冷嗤一聲:“俞溱柏這條瘋狗。”

隨後閃身進了另一間屋。快速換了一身衣裳,又將傷口裹了幾層,蓋在衣衫下。明麵上看去,看不出任何異樣。

他整理好領子,走到了東間門前。

抖去一身風霜,他推門而入。裡頭的人不知講到了哪,與門咯吱聲一同響起的,是柳靜姝那句——“所以,他是死在這副銀爪之下?”

他眯了眯眼,正要開口,眾人中央的小姑娘已經隨聲轉了頭過來。

似是吹進來的雪渣子糊了她眼睛,柳靜姝同樣眯起了眼睛。

隨後,她說:“章縣令?”

伍昌放下手中高他一截的長槍,麵有不悅地朝章琅泉點了點頭:“回來了。”

唐栝仍舊冷淡:“六年前的事我講完了,剩下更早的,你來。”

章琅泉並未在意他們的態度,或者說,在更早之前他就習慣了這樣的態度。

笑嗬嗬朝柳靜姝走來,還沒開口,便被柳靜姝截斷了話:“章縣令怎麼會出現在遙安,你磐石關的官是不做了嗎?”

“不做了,一個小小縣令而已。”他站定在柳靜姝身邊,“小姐,現如今,我該這麼叫你。”

柳靜姝對上章琅泉的眼睛,這與他在磐石關時給她的印象大相徑庭。

剛想說點什麼,那隊人馬忽出現在了東間門口。

“將軍,他們在這裡!”

冰霜裡鎧甲碰撞的聲音格外堅硬,隻一會兒,屋裡的所有人便知道,這屋子已被外邊的人圍住了。

馬上下來了個人,他攥著兩枚銅錢,緩步走近。

未露其臉聲先至:“敢在遙安隨意擄人,各位,我蘆國的安防,可不能任由你們這麼踐踏。”

柳靜姝聽聲一喜,衝來人揮了揮手:“沈牧儀,我在這!”

東間的屋門徹底被敞開,沈牧儀一見這如刑房般的屋子,臉色一沉,剛要給唐栝這群人一個下馬威,就見到裡頭的小姑娘跑了出來。

看上去根本沒受半點兒傷。

她一路暢通無阻地噠噠跑到沈牧儀身側停下,而後踮腳在沈牧儀耳邊輕聲說:“我沒事,但我也不想再待在這。”

“你不必對他們動手,他們身上,還有我想知道的事。”

而沈牧儀的目光遙遙與最裡處的章琅泉碰上,逐一劃過屋裡的眾人,隨後將那兩枚銅錢放在了柳靜姝手裡。

“這回拿好了,我找了半天才找回來的。”

語氣裡竟有一絲絲委屈,柳靜姝訝然,嘿嘿笑了聲,不再說話。

他帶著人就要離開,聽到身後跟上來的腳步,警告道:“章縣令,磐石關的賬我還沒跟你算。”

章琅泉一頓,便在這個檔口,沈牧儀將人帶上了馬,擁著離去。

伍昌在他身後重重一咳,教訓道:“我早說你不必在這時候去給俞溱柏好看,在遙安,天子腳下,我們終歸束手束腳,等他出了城再動手又不遲!”

章琅泉隻說:“可他想殺小姐,此患不除,我心難安。”

伍昌慨歎:“先主早就說過,你太沉不住氣。”

章琅泉動了動嘴,說不出什麼來。盯著沈牧儀軍馬離去的方向,眼中明滅難清。

忽聽一顆石子砸到了門框上,滾了幾圈,到了他的腳邊。

他向聲音來處看去,就見掛著雪的枝頭上,跳下來一個老熟人,池霽。

池霽穿著一身錦裘,沉著臉色走來。章琅泉自覺有愧,朝後小幅度撤了一步,便在這時,池霽揮手給了他一拳。

章琅泉側著臉突出一口溫血,連帶著那夜俞溱柏揮刀穿破的傷也被牽動,浸出了一點深色。

他顧不得管這些,就聽池霽寒著嗓子,問:“章瑉,這就是你說的已經在忘了?”

屋中的眾人想要上前,卻被章琅泉揮手止住。伍昌更是一手橫在唐栝身前,不讓她一鞭子上去。

章琅泉低聲說:“幫主,她畢竟是先主的女兒。”

池霽卻像是忽然被踩中了尾巴,陰了臉道:“如今沒有撼林償花幫,隻有醉語堂。章瑉,你一口一個幫主,我不管你存了什麼心思,全都隨你。畢竟,我可以用你與關鶴他們不能一類而語,來掩蓋你的所想所做。”

“可如今你想怎麼?”

他逐一看過章琅泉身後的人,那玩世不恭的嗤笑帶上了涼意:“你把這群人挖出來,擺在柳靜姝麵前,是想要她再重蹈我爹的覆轍?”

章琅泉厲聲:“她是先主的女兒!理應去做這些事!”

池霽氣極反笑:“就因為她是!”

他盯著章琅泉:“章瑉,我爹死前,將這個苟延殘喘的幫派交到我手上,囑咐我保她一世安康。”

“我這般說你可懂?”

“那幾個長眠於地的人,沒有一個會願意將她推至風口浪尖。”

“章瑉,章琅泉,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要再敢這麼做,就彆怪我不念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