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新柳(二) “你是個病秧子?”“……(2 / 2)

山柳濟人間 一介惑認 4184 字 9個月前

“該死啊……”

“什麼?”

男人鬆開了搭在她肩上的手,他們站在一個荒涼的屋子前,已經離那家酒肆很遠很遠了。

他撥開堆積在門前的雜草,推門而入的時候,他扭頭說:“方才僭越姑娘了,我在此向姑娘道歉。隻是……我也不至於該死吧?”

柳淮燭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留神說出口的話。擺了擺手解釋道:“我不是在說你。”

男人“哦”了聲,自顧自往裡走。正在柳淮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當口,他忽然說:“姑娘不是渭城的人吧?”

柳淮燭抬在半空準備邁進來的腳一頓,立馬又收了回去。她站在門口,審視著男人的身影:“我不是,怎麼了?”

男人身形微滯,轉了過來。冪籬還帶著,柳淮燭卻聽出了一點無可奈何:“不必緊張,我並非懷疑你什麼,我隻是想勸姑娘,若姑娘不是渭城之人的話,就快些離開渭城,回自己的故鄉去吧。”

柳淮燭盯著他:“聽你的意思,渭城似乎要遇到什麼大事了,你是誰?憑什麼這麼說?”

幕紗後,他眉梢一挑,攤開了雙手。大有“我本著好心提醒過了,聽不聽是你的事,我可不管”的意思。

“咳咳,不可言不可說,此之外的,我統統不能告訴你。”他這麼道。

柳淮燭也沒興趣多管閒事,她此來渭城,隻是想要取走齊庭的項上人頭罷了。才懶得插手一些幫派的紛爭。

她徹底退了一步,站在了門外,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男人,道:“看你一直遮遮掩掩的,想來身份也是不能輕易示人的。我收下你的好心提醒了,隻是,渭城我是不可能就這麼離開的,我還有屬於我自己的,很重要的事。”

男人又笑了聲,比方才在酒肆裡的那聲聽起來還要懶散得多。

“隨你。”

這一場相遇不過是他借柳淮燭擺脫些麻煩罷了,既然她還有屬於她的重要事情,他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要求人家離開。

本覺得他們該就此彆過了,卻見小姑娘一副冷冰冰又帶了點兒探究的模樣,就那樣站在門外。

他來了點兒好奇,止了將要走的腳,又問:“怎麼了?這副表情。”

“你是不是身上有傷?”

男人沉默了片刻,否認道:“沒有,我好端端的,怎麼會有傷。”

“我聞見了。”柳淮燭篤定道,“你身上一直隱隱約約有股血腥味,你還咳嗽。”

他盯著柳淮燭,將自己傷到了的右手往後藏了藏,扯謊掩蓋道:“你聞錯了吧?我身上有股藥味倒是真的。”

柳淮燭不信:“什麼藥味能聞起來那麼像血?”

“你沒見過的不代表沒有,我用的藥多了,混在了一起,聞起來說不定就成這味道了。”

柳淮燭將信將疑:“你是個病秧子?”

男人歎了口氣,說:“隨你怎麼叫。”

……

柳淮燭最終沒走進那扇門,她和那個男人牛頭不對馬嘴地聊了會兒後,越來越覺得不可深言下去。自己居心不良,他也不逞多讓。

匆匆同他作了彆,便離開了那間屋子。

在濟滄峰裡的時候,折花做酒的人其實並不關心時局的當政者是何人的,柳淮燭能知道齊庭這個名字,還是在之前偷偷溜下山的時候,從流民嘴裡聽來的。

齊庭,聽起來是個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嘴臉卻難看得好笑。

柳淮燭一邊擦拭著自己的劍,一邊將它對準了月亮。她知道自己的舉動意味著什麼,可總要有人來做的。總要有人做,那就由她來吧。

……

惠帝的生日宴就在幾天之後,柳淮燭多次感謝那天去了酒肆,讓自己知道了生日宴這麼樁事。

她背上了劍,避開了城路上巡視之人的視線,悄悄爬上了皇城圍牆上的瓦。

來之時的路上,她總能看見那些餓得皮包骨頭的人倒在渭城城外的野郊上,就這麼被狼叼走了都沒人管。

怒氣翻騰在她的心口,柳淮燭再一次斷言:齊庭真是該死。

她在城瓦上呆了一夜,露珠沾濕了她的衣襟,柳淮燭卻顧不得這些。她聽說兩位丞相之所以這麼執著想要惠帝辦生日宴,為的就是討一個喜頭。

惠帝身子骨不好,柳淮燭冷笑一聲,沉迷在享樂裡作踐得不好的吧?

生日宴正式開始其實是在晚間,可籌備的活兒卻早早要搗拾起來了。不過剛泛魚肚白的卯時,就已經有許多宮女太監在皇宮裡穿梭起來了。

柳淮燭眯了眯眼,挑了個落單的宮女,一手刀從後脖子砍上去。

低頭,她道了句:“對不住了。”